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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白日里下过雨,院子里透着清新舒爽的凉意,檐下滴着水,落到青石板上溅起水花,发出滴答声。

    方嬷嬷坐在檐廊下的长凳上打络子,身侧有人落座,是柳嬷嬷回来了。

    “怎么院子里的丫鬟都不见过来伺候?”柳嬷嬷从老太君院里回来,发现听荷院中一片安静,往常戌时一刻,院中还有丫鬟在值守,特别是金穗丫鬟,总是一刻都停不下来,今儿怎么悄无声息的。

    方嬷嬷眼底蓄着笑意,解释道:“侯爷和夫人在房中呢。”

    “在房中……”柳嬷嬷恍然大悟,新婚燕尔,又在房中,还能干什么呢,当然是生小世子了。

    柳嬷嬷理了理裙摆,笑得和煦:“两位主子若能及早开枝散叶,侯府里也会热闹许多。”

    两人坐在檐下又说了会话,一刻钟过去了,屋内半点动静都没有,方嬷嬷有些坐立不安,当年伺候新婚的长公主时,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得每时每刻都无法分开,夜里也闹腾得紧,哪儿像郡主这般静悄悄的。

    小侯爷与小郡主也太过含蓄了,半点声息都无,难不成敦伦时都盖着棉被?

    含蓄也合乎礼仪,毕竟太过热烈的感情是最容易消散的,就像长公主和驸马,来得猛去得也快,激情消散后不复温情,只有无尽冷漠。

    倒不如郡主与侯爷这般,打打闹闹,渐入佳境,方能细水长流。

    正在方嬷嬷胡思乱想的片刻,正房内的木门传来一声巨声,透过窗纱可以看到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门上传来晃动,房门将开未开,只露出一道缝隙,方嬷嬷未来得及看仔细,就看到一双带着青筋的手腕撑在门上,房门被重新掩盖回去,忽听闻郡主一声娇叱:“谢翎!”

    声音似是一缕青烟,逐渐变得缥缈虚无,再仔细倾听,仿佛有低笑声传来,可仔细辨认,似有若无,应该是幻觉。

    柳嬷嬷与方嬷嬷对视了一眼,掩唇而笑。

    屋中燃着红烛,崔荷被谢翎拦腰抱起扔到了床榻上,这回他倒是知道怜香惜玉轻拿轻放,若是直接被他扔到床里,哪怕里头铺着软垫,她也会被摔个头晕眼花。

    谢翎站在床沿,背对着烛火,眸光阴沉,冷声警示道:“在屋里穿也就罢了,郡主不要太过份。”

    崔荷撑着手臂坐在榻前,她也知道这已经是谢翎最大的让步了,若是真出去了,他家里人心里也会有算计,于是她垂下眼眸来不再多言。

    谢翎皱眉将衣裙上的系带拉开,须臾便露出了玉色胸膛。

    崔荷掀起眼皮,目光落到了他结实硬朗的身躯上,看了一眼便移开。

    她的绣鞋在途中掉了,落在厅中,东一只,西一只,如今她赤着脚踩在脚踏上,玉白脚趾因为羞涩而蜷缩起来。

    崔荷没忍住又抬头看他,不料撞上谢翎的视线,崔荷杏眼闪烁不定,强装镇定,冷哼一声:“你说过绝不会碰我的,你要是敢食言,就是小狗!”

    正在脱衣的谢翎手中动作顿了一顿,他低头看着崔荷如嫩藕芽一般的雪白脚趾,眸色深沉了几分,心中生出几许烦躁,一把扯掉身上的裙子抛到了崔荷的头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崔荷被裙子蒙住了视线,身子一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衣衫沾染了谢翎的味道,源源不断地将她困在这里,崔荷双拳紧握放在膝上,一颗心悬在喉咙里,他是不是想了?她要拒绝吗?

    崔荷闭着眼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来,她睁开眼,伸手要撩起裙子,置于脚踏上的一双玉足忽然被人提起,脚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抬到了来人的怀里。

    一张沾了水的帕子覆上她的玉足,脚心传来一阵冰凉,崔荷身子抖了一下,她抬手拉开裙子一角,就看到谢翎修长的骨节攥着她的脚腕,细致地为她擦拭玉足。

    崔荷掀开裙子,就看到谢翎衣衫齐整地拿着帕子为她擦脚。

    注意到她的视线,谢翎俊朗的面庞上忽然露出不耐神情,剑眉拧起,手上的动作也由方才的轻柔变得暴躁随意许多,他把崔荷的脚搁上床榻,解释道:“我自然不会食言,郡主未免想太多了,往后上床要洗脚,太脏了。”

    临走时谢翎鄙夷地看她一眼,仿佛真的只是嫌弃她不洗脚就上床一般。

    谢翎头也不回地进了隔间盥洗帕子,冰凉的水浸过他的手指,谢翎面无表情地望着晃动的水纹,好半晌唇畔才勾了起来,果然如那夜一样,柔嫩,软滑,一手便能握住。

    他眼底带着餍足的笑意扯过架子上的棉巾擦拭手中水渍。

    谢翎从屏风后出来,崔荷已经卷着被子躺在了床上,她还是睡在床沿边,半点位置都不让给他,谢翎扫了一眼,唇角压了下去,默不作声去了罗汉床。

    崔荷方才在神游,看到谢翎出来正想挪位置,怎料他直接去了罗汉床,崔荷欲言又止。

    既然他想睡罗汉床那就睡吧,她才不想和谢翎同塌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