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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拂莘微微一笑“妾身亲手夹给皇上的菜怎是宫人们能比的呢?而且侍奉皇上是妾身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她都这么说,皇帝也没推辞,直接挥了手道“都下去吧。”

    待宫人退下,张拂莘盛了一碗面前的罐煨山鸡汤给皇帝,柔声道“陛下尝尝。”没想到直接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朕不想喝汤,旁边那道天香鲍鱼还不错。”

    张拂莘一手挽着自己的广袖,避免扫到菜里,一手夹皇帝说的那道天香鲍鱼,送入他的碗里。

    皇帝吃了一口却皱起眉头“今天的鲍鱼做得不好,把两熟煎鲜鱼夹过来。”

    “……稍等。”帝王果然是不好伺候的,她只好起身去从这茫茫二十四道菜里找这条鱼在哪,终于找到了。

    “才人不仔细挑过鱼刺就敢将鱼布给朕吗?要知道蓄意谋害龙体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皇帝眯了眯眼。

    他本来还等着会看见张拂莘诚惶诚恐被吓得惨白的一张小脸,没想到张拂莘直接把他碗里的鱼肉夹走,一口吞了下去,证明这块鱼肉没刺,笑容却恭顺“妾身帮您试过了,没刺儿”。

    这个女人居然让自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打碎牙齿往肚里吞的感觉,他道“罢了,现在朕想吃琵琶大虾。”

    张拂莘绕着这张长长的桌子,把虾放入玉碗里,一点点把虾仁剥好,把虾线去掉,才布给皇帝“请陛下享用。”这次他却没有挑剔菜品,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继续剥。”

    她就在不停的剥虾与布菜中前前后后绕来绕去的忙活,皇帝终于舒坦了,放下筷子拿着清茶饮了一口“朕已经用好了,爱妃呢?”

    当然没有!毕竟她才吃了一口皇帝不要的鱼肉,但面对九五至尊,她只能口不对心的说“妾身也……饱了。”

    “行,那便撤下了。”反正张拂莘也没那个心思用膳,她更惜自己的命运。

    -

    内室里,晃眼的烛台将层层叠叠的鲛纱帷帐衬映得漫漫迭迭,四角都是奢巧的冰雕,柔软的波斯地毯中央之上架着一个金色的香炉,里面的龙延香缓缓送出。

    皇帝斜倚在床榻上,赐了一张降香黄檀木的凳子给张拂莘坐“你可会什么才艺?”

    张拂莘从被景设的耀花里回过神来,莫非指的是琴棋书画那些,她从小就没那个条件去学习那些名门闺秀的修身技,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恕妾愚昧。”

    皇帝毫不掩饰对她的失望“哦,朕还以为你也会的,因为赵才人这个时候会以笛演奏,班才人也会弹琴。”

    张拂莘不太服气,只是眨了眨眼“回陛下,妾身以为才艺不止琴棋书画诗歌乐,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妾可以给您讲《九章》或《方舆胜览》。”

    皇帝听了感到很是诧异,连眉毛都提了起来“你以前都在看这些书?”自古没有哪个女子会去学这些东西,一般的寻常闺秀能认《女训》《女论语》就行了。

    张拂莘姿态放得谦卑“学得一些皮毛。”

    皇帝忽而问“你的父亲是哪个?”

    提到了母家她一丝不苟的回答道“家父乃翰林院修撰张藻。”

    皇帝思忖道“朕想起来了,原是前两届的状元,还是先帝亲封,这些年来年纪尚轻就状元及第的,想必仅他一人,所以令朕颇有印象,没想到还养出这么个女儿。”

    张拂莘虽正襟而坐,眼底里的温婉和妆面的明艳极其鲜明“陛下谬赞……”

    没等她说完,皇帝将她一把揽入怀中,神色柔和了不少,低低笑道“你害怕吗?”

    张拂莘的脸颊几乎是不可自止的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宛若她来乾苍殿时的黄昏艳霞,齐胸襦裙的领口绸带都随着她的呼吸而起伏,她极力镇定着缓缓说道“妾身不怕,不管是为人臣子还是为妇,都是为了陛下忠贞不渝,万死不辞。”

    帝一把将妃压在身下,娴熟而轻柔的解开衣带,在她耳边轻道“朕舍不得让你死,朕要带你享尽人世富贵。”

    耳畔热气令张拂莘肌肤激起一层酥酥麻麻的粟粒,

    声音里带了些猫挠般的怯意“妾不要荣华富贵,唔——”朱如滴血的唇被全部吞下,身体被全部禁锢不留一点余地,滚烫中,软绵的衾散落在坚硬的榻,坠入进旖旎绮丽的欢梦,愈涨的喘息也无法惊破。

    窗外的细雨朦胧中,却是多少个孤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