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卖榴莲糕啰,新鲜的榴莲糕啰~”

    “龙眼龙眼,又大又圆的龙眼~”

    “好吃的墨鱼仔,好吃的墨鱼仔!”

    林若轩看着这热热闹闹的福州府街市,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前些年还听说这边倭寇肆虐,民不聊生,萧图南来了之后,不过一年多功夫,便彻底荡平了倭寇,又迅速恢复了民生,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男人。

    他正默默感叹,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傅月溪那小屁孩呢?

    林若轩急急忙忙地四下扫视,片刻之后,才在一个卖榴莲糕的摊子前面发现了傅月溪,这位傅少侠正紧紧盯着那些金黄松软的榴莲糕,喉头微微滚动,一副又馋又好奇的土鳖样子。

    “……”林若轩有些无语,不过转念一想,古代交通不便,那个什么死人谷好像在新疆天山一带,傅月溪十有八九没见过榴莲这玩意儿,难怪如此好奇。

    这么想着,他便走了过去,掏出几枚铜板:“老板娘,来两块榴莲糕。”

    胖乎乎的老板娘笑道:“好咧!”

    林若轩把油纸包好的榴莲糕递给傅月溪:“边走边吃,咱们得赶时间。”

    “谢谢小林大夫。”傅月溪兴高采烈地咬了一大口,眼睛忽然瞪得溜圆,整个人都僵住了,“……”

    林若轩见他那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又向老板娘打听道:“老板娘,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宁远侯府怎么走啊?”

    “宁远侯府?哦哦,就是萧将军的住处吧?你往前面走,第一个路口左拐,再过两条街,看见一棵大槐树就是了。”老板娘顿了顿,又补充道,“萧将军这段日子一直闭门谢客,你多半见不到人,我听说他病了,唉,但愿菩萨保佑好人。”

    林若轩点了点头:“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打听到了地址,两人便往宁远侯府走去,傅月溪似乎觉得方才吃榴莲出了糗,于是一边走,一边拍着胸脯吹牛:“小林大夫,虽然宁远侯府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不过我可是三师叔的师侄,有我在,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林若轩看着他那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淡淡道:“哦,你这么有面子啊?”

    傅月溪喜滋滋道:“那是当然!”

    两人边走边聊,不多时便来到了宁远侯府,这座宁远侯府是一座老宅子改造的,看起来十分朴素,倒是符合萧图南的节俭风格,门口守着两名小兵,一名小兵厉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傅月溪瞪大了眼睛,伸手将林若轩护在身后:“我找三师叔!”

    那小兵嗤笑道:“哪里来的奶娃娃,还找叔叔呢,赶紧回家吃奶去!”

    傅月溪一张娃娃脸涨得通红,“刷”一声拔出剑来:“无礼!”

    另一个小兵笑道:“哟,这奶娃娃要在宁远侯府动武?”

    眼见就要动起手来,林若轩急忙道:“等等,我和宁远侯是旧识,听说他卧床不起,所以前来探望。我记得宁远侯身边有个叫阿铁的小厮,我认识他,叫他出来吧。”

    萧图南生性简朴,自从林瓦儿进京之后,便没有再任用管事,身边只有几个小厮,除了留在辽东的阿忠阿喜之外,还有个带在身边的瘸腿阿铁,林若轩曾经在京城见过此人。

    小兵怀疑地看着林若轩:“你认识阿铁?等等,我去叫他过来。”

    傅月溪简直疑惑极了,小心翼翼道:“小林大夫,你认识我三师叔?你怎么不告诉我?难不成,你就是为了找他,才来的福州府?”

    林若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瘸子便一拐一拐地从里面奔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倒在林若轩面前:“林管事,不不不,林大人,您可算来了,侯爷他,侯爷他快不行了!”

    林若轩急忙道:“阿铁,起来说话,侯爷他到底怎么了?”

    傅月溪也急了:“三师叔不行了?”

    阿铁站起身来,一边抹泪,一边带着两人往里走去:“唉,唉,两位请随老奴过来。”

    两人跟着阿铁一路进了府,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卧房门前,林若轩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刚刚推开门,一股极其浓重的药味便迎面扑来,卧房里昏昏暗暗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夹棉帘子,明明已是浓春时节,墙角还烧着两盆熊熊的炭火,大床上帷幕低垂,里面似乎睡了个人。

    林若轩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撩起帷幕,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颤。

    那个曾经英武矫健的萧图南,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古银面具放在枕头旁边,那张和季如雪一模一样的俊美面孔泛着不健康的酡红,纤长浓密的睫毛密密垂着,薄薄的嘴唇干裂了好几道血口子,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妙。

    林若轩心中一沉,轻轻摸了摸那光洁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他转身问道:“阿铁,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爷受了什么伤?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阿铁抹了抹泪:“林大人,您也知道的,之前在辽东的时候,侯爷就受过三处箭伤,后来在地牢里又挨了两顿板子,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林若轩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后来呢?”

    “侯爷来了福州府之后,在地牢受的伤还没有痊愈,就大张旗鼓地剿寇,一剿就是一年多……最后那次海战,一帮倭寇上了我们的船,侯爷肚子上挨了一刀,草草包扎之后又开始指挥作战……”

    林若轩忍不住顿足道:“这怎么行?他疯了?你们也不劝劝他?”

    “没人劝得住啊!倭寇最后一艘炮船被打沉的时候,侯爷忽然晕了过去,然后就卧床不起,开始的时候,一天还有两三个时辰是清醒的,后来渐渐高烧不退,最近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水米不进……林大人,老奴听说您学了医术,求您救救侯爷吧!”

    “你别担心,让我仔细想想。”

    林若轩一边安慰阿铁,一边暗暗沉吟,肚子中刀之后,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是了,多半是外伤没有妥善处理,导致腹腔感染,这可不大好办。

    这么想着,他便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仔细看看侯爷的伤口。”

    傅月溪和阿铁退出去之后,林若轩便把萧图南的上衣解开,细细打量着对方满是伤痕的躯体。

    萧图南纵横沙场多年,受过的轻伤重伤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的疤痕简直触目惊心,除去左肩、右胸、腋下的三处陈旧箭伤之外,腹部还有一处极深的狰狞刀伤,伤口已经化脓了,看起来细菌感染很严重。

    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乱来啊……林若轩暗暗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唤出了系统。

    “系统,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