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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馝馞殷艳的血蛇在冷色大理石地砖蜿蜒爬行,婴儿锐利的啼哭划破凝滞的空气,啄木鸟般蚕食刺穿脑神经,一下又一下。□□的暗血幻化成人形的胎儿,张开血盆大口哭喊,“妈妈——!”

    “啊——!”冷汗浸浸,瞳孔因极度恐惧放大,丁瑶独自在私人办公间里的单人床惊醒,双手不住抓头大口喘息,豆大的汗滴与泪水同时滑落,“哈——”

    流产之初,每日以泪洗面,她还不会做这样的噩梦。直到年复一年,六个月只会爬的宋星阑长齐了毛发,走路,叫妈妈,四处撒野。她越看,越从侄子身上望见自己宝宝的样貌形态。

    所以,她不顾长姐劝阻搬离宋家,蜗居在就职的幼儿园办公室。虽然成为幼师不是自己的初心和最优选,但她需要小孩。无法生育留下的内心空洞在和孩子们朝夕相处的过程中逐渐填补,可为什么宋星阑还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要来她任职的班级,为什么他能朝气蓬勃和其他孩子玩耍,为什么用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嘴脸叫她小姨、丁妈妈?

    因流泪和激动泛红的眼眶闪过一丝狠辣,丁瑶来到梳妆台前补妆,粉扑几下泪痕无影无踪,口红沿唇线重新勾勒,嘴角上扬,镜中的脸露出微笑,温婉清纯。

    “丁老师?离换班还有一个小时,你还可以再休息会。”碰巧从三楼扶梯下来的尧冬看见丁瑶很是惊讶。

    受雷雨天气影响,向日葵班下午的户外活动取消,尧冬刚把给小朋友们玩的玩具球类收起来放回三楼器材室。

    “我哪舍得啊,孩子们闷在教室里一定很闹腾。”丁瑶很自然地把一绺鬓发挽回耳后,温温调笑,“不过我是没有尧老师你受欢迎了。”

    尧冬作为大学刚毕业初入幼师行教的男老师,着实稀有。又因为长相青春帅气,性格开朗乐观,整日被幼儿园小朋友“尧哥哥”“尧哥哥”围闹嬉戏。

    此时闻言连连笑着摇头,态度谦逊诚恳,“大家都看得出来您是这最喜爱孩子的人。”

    三两交谈间两人下了楼,眼尖的小朋友们立刻拔腿围上来,“尧哥哥!你好慢呐!”

    “尧哥哥,我们真的不能出去玩吗?”

    “尧哥哥,大怪兽要来了!”

    尧冬弯腰下蹲挨个安抚,朝丁瑶抱歉笑笑,神情尴尬。丁瑶毫不在意,点头示意后搜寻邬尤雪的身影。

    雷声作罢,飘雨落地哗响,被吵醒的小朋友们不肯再睡,几位老师商量后组织大家移步室内活动教室自由活动。

    和外边天阴沉的气色不同,室内铺有粉蓝色拼接的海绵垫,大灯明亮,孩子分散围团嬉戏,活跃温馨。

    邬尤雪和其余四人也在靠窗一角围占了一圈领地,宋星阑和云乐洲双手双膝撑地研究玩具火车轨道,周卿芸半蹲在尤雪身后有模有样梳头,郁苍林依旧紧挨尤雪一侧,低头不说话。

    似有若无瞥过认真游戏的宋星阑,丁瑶双手扶膝下蹲,似意接过周卿芸一手拿不稳的木梳,“让我来吧。”

    周卿芸正苦恼着如何替芭比娃娃扎出一个漂亮的发型,柳眉轻蹙,不情不愿递出梳子,“丁老师教教我嘛,我也想给阿雪梳辫子。”

    “好。”丁瑶满口应下,两手动作轻快,全然没有几日前的疾言厉色。

    “丁老师丁老师,我想玩躲避球!”一旁的云乐洲不放弃争取户外游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