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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

    翌日清早,尤雪于主卧温暖舒适的双人床睁开眼。

    房间本是傅承安和邬岚两人的,因为邬岚不放心小尤雪一人睡,而傅承安在第一天就表示不愿和小孩同床共枕的想法,这才成了尤雪和邬岚睡主卧,傅承安暂居另一间的安排。

    兴许是在生疏的环境遇见太多陌生人,和爸爸妈妈旅游的过家家才有了新鲜的实感。而自称卿卿堂姐的周明昭,突然出现的尤栗,还有昨晚通了很久视频电话的邬珩,无一不把她拉回现实。

    现实中的傅爸爸邬妈妈是她姑父姑姑,他们的孩子就是弟弟妹妹。尤栗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偏心林林一个弟弟,原来是这个意思。

    尤雪想清楚了,突然冒出这句话。

    “明白什么?”

    一旁为尤雪挑选今日服装的邬岚抬头。

    “阿雪还是最喜欢林林。”

    她可是答应了林林弟弟的,好孩子绝不食言。

    下次和尤栗见面,一定要好好告诉她。

    邬岚:“?”

    尤雪严肃做完决定,睡意全无,掀开被子向外爬时才发现了邬岚,“邬妈妈为什么拿两条裙子?阿雪穿不了两件的。”

    “今晚要到山上露营,得准备换洗衣服。”把先前问答归结为小姑娘睡梦的呓语,邬岚视线再次放回右手边的衣裙,灵动的明黄色不由吸人眼球,甜美的泡泡袖,腰间系住的玫瑰花绑带是丝绸柔滑的触感,裙面如复古的印象派泼墨油画,映出夜莺鸟颉飞的侧影。

    优雅而又顽皮,如暗夜的昙花精灵。

    邬岚惊叹于这条裙子的设计感,及与自家小侄女时而安静时而活泼的气质匹配度,仿佛为她量身打造般。

    “这是丁妈妈送给阿雪的生日礼物。”尤雪打了一个大哈欠,选择了左手边墨绿色那条,“山是绿绿的,阿雪今天穿这件。”

    正当尤雪向邬岚解释“丁妈妈”是怎么一回事时,直播镜头已在厨房待了许久。

    白衬衣灰色西装裤的男人高大修长,外套的围裙和低垂的眼眸却透露出一股不合时宜的细腻温柔。

    修长的指骨在手机屏幕滑过几下,立刻下手操作,半小时之久,颗粒饱满色泽极佳的小米粥和两个心形荷包蛋被端上餐桌。

    随着母女两洗漱完入座,目睹傅承安整个制作过程的观众比本人还紧张。

    【来了来了!!】

    【好激动好紧张,宝宝会发现吗】

    【阿雪!!不要让傅影帝失望吖!】

    【哈哈哈哈应该是傅爸爸不要让阿雪失望才对】

    【我觉得挺像的,是这三个里最像的一个了!】

    众人讨论的对象此刻安安分分呆在尤雪身前的餐盘中。

    与尤雪同食几天,夫妻两也发现了小姑娘不仅挑食,还吃得少,一小碗饭还没过半就“没兴趣”吃了,至少得哄一个小时。

    所幸邬岚有这个耐心,傅承安也临时学会了许多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惹得屏幕前有同类宝宝的观众深感共鸣,感慨连连。

    尤雪的餐具更加小巧精致,南瓜形状的陶瓷小碗盛了粘稠晶莹的小米粥,白色花瓣状的餐盘边缘点缀了三颗玛瑙般的心形草莓,旁边是两片芝士培根,而位于餐盘正中央的荷包蛋蛋黄圆润可

    爱,蛋白雪白蓬松,像柔软的棉花糖,更像是……

    “傅爸爸,今天的早餐是云朵诶!”尤雪新奇地挖了一小勺,口感细嫩柔和,乌眸因惊喜骤然点亮,“好好吃。”

    【啊啊啊啊她看出来啦!!云朵蛋制作成功!】

    【为了哄阿雪吃早餐,傅影帝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我想起来了!父女两第一天见面的时候,阿雪不是说想吃天上的云吗!所以傅影帝才坚持做云朵形状的蛋啊!】

    【他真的,我哭死】

    【看到阿雪这么幸福的表情,不仅是傅爸邬妈,我这条单身狗都酥了!如何跳过恋爱结婚养一只阿雪!】

    对面正坐的傅承安看似慢条斯理用餐,若有似无的视线频频投来,得到意料之中的赞语后,面部表情更加柔和,内心却充盈别扭的违和感,“是荷包蛋。”

    邬岚看了一眼欲盖弥彰的男人,难得调侃:“你盘里装的是什么,云朵边角料?”

    傅承安:“……也是荷包蛋。”

    五组家庭要登的是南城出名的风景区南山,然后在次日登顶看日出。

    《养个孩子》拍摄已经过半,随着组合家庭的交集渐深,节目组也适时向嘉宾夫妻询问对“养个孩子”的看法。其中女星袁沅的回应最引热议,当提出节目过后要把妮妮作为养女收养时,评论大部分心疼“孤儿”妮妮,向袁沅夫妻点赞,也有不相信的嘲讽是明星作秀。

    在此热度的掩护下,傅承安“对阿雪非常喜欢”的评价显得如此官方中肯,只震惊了邬岚和尤栗两人。

    “周明昭的心是粉的?这比傅承安的绿色更不可思议。”

    尤栗白衣黑裤一身运动装,是登山大队里最平常不过的装扮。此时她和江子矜先尤雪他们一步登上半山腰,背靠凉亭的石柱看手机直播。

    江子矜同样惊诧两人“变心”的速度,短短三天透明的心便灌满了爱慕的粉红和友好的青绿,在一堆透明浅色中格外扎眼。

    只因尤栗在,他将眼中的惊异放大数倍,下垂的眼角并没有因刻意扬眉而上翘,唇边的弧度也是淡淡的,“相比之下,邬尤雪的好感度一直是零,这才难以理解。”

    “离‘原书’剧情起码还十年,主角还没出现呢!再说阿雪还是小孩子,怎么懂得喜不喜欢……”

    尤栗同样存有疑虑,但她不愿考虑“炮灰拥有好感度”的可能性,极力排斥内心的异样感,“叫她阿雪啦!以后我会介绍你们认识,邬尤雪听起来怪怪的……”

    可能一旦接受了世界的特殊对待,主动或被动适应自身荒诞离谱的能力后,与现实日常的割裂感也会日渐加深。就如同她梦见尤雪并非邬家的孩子后,对阿雪全名的隐隐抵触。

    “那就‘尤雪’。”江子矜看了一眼站姿换成蹲姿的女孩,将身上的薄外套脱下卷了几层,垫在凉亭冰冷的石凳上,“坐吧。”

    “即便在书中,这份寒冷也是真实的。”

    青年似是反驳的安慰和莫名的照顾令尤栗无所适从,她像是浑身触电了一般立刻把外套拿起拍了又拍,“啊江子矜你干什么这个凳子我刚踩过很脏的!”

    江子矜:“……”

    朋友,你是否对善意过敏。

    尤栗若观察他的神色,一定能从中读出这句话,而此刻一串手机自带铃以超过直播的音量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同城陌生的号码,直接挂断。

    江子矜:“骚扰电话?”

    “算是吧。”尤栗瞥了一眼拒接次数为9的记录,“是佘晶,我法律上的后妈。肯定是看我昨天欺负了她小儿子,打电话来追责了。——开什么玩笑,我走的那天把所有东西扔了,银行卡也新换了一张,除了尤茂兵死后的遗产,她还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威胁吗?”

    “尤茂兵是我法律上的爸爸,和阿雪妈妈家是远方亲戚,四舍五入我和阿雪就是亲姐妹。”尤栗笑眯眯补充,仿佛言语中的“爸爸”只在这一处有意义。

    “话说回来,你姓江,是京城江家的什么亲戚吗?”

    青年投去深深的一眼,“我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

    “诶——小少爷居然能自行出游,家长比邬珩开明。”沉溺小说的女孩对现有世界的阶层毫不在意,“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