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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回家吗?]

    “你……怎么知道?”因为走廊里还有人, 清濑春澈怕自己的自言自语被人发现,非常小声地问。

    齐木楠雄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说:

    [我来接你。]

    这里不太方便, 还得担心被人看到或者后续删监控等问题, 清濑春澈想去个没人的地方, 但因为头晕,他有些站不住。

    在路上,他还遇到了问他还好吗、想要扶着他走的好心人。

    好心人应该也是来看球赛的学生,身上还穿着队服,跟了他好几步,问他:“要不要去叫医生?有的学校有带校医过来。”

    清濑春澈连笑的余力都没有, 只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走向了通往厕所的走廊。

    厕所肯定没有摄像头, 那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拐进了厕所, 在进了厕所隔间后立马就支撑不住了。

    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门板上,发出了有些沉闷的声响。他的后背也抵上了门,把全身的力气慢慢卸下。

    齐木楠雄瞬移过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清濑春澈歪歪地靠在门上的姿势。

    感觉到狭小的隔间里多出了一人, 他有些失神地朝自己看过来, 长发散乱,额角沾了些薄薄的汗珠。

    苍白的唇轻启,他有些难受地喘息着,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配合上微微茫然的视线——他看起来像是一块脆弱的薄冰, 随时都可以碎成无数的冰渣, 然后消失在这个世上。

    清濑春澈, 正如他的名字, 他应该像是万物复苏的春天里刚解冻的溪流,一路上唱着欢快的歌,流经他所爱的人身畔。他应该是是欢快的活泼的活力无限的,是在赛场上肆意驰骋、收获别人敬佩的目光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无力地躲在狭小的厕所隔间里忍受痛苦。

    齐木楠雄上前抱住了他,让他把力气都卸在自己身上。

    清濑春澈顺势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从他那里汲取力量。

    温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纤长的睫毛随着主人眼睛的眨动,像两片羽毛一样,轻轻扫在他脖子上,齐木楠雄感觉脖子有些痒,但他没有乱动,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对方肩头凌乱的头发。

    他听见清濑春澈哭唧唧的声音:“楠雄,我好难受。”说这话时,他还打了个寒颤,似乎是想起了几个月前那如同万蚁噬心的痛苦。

    齐木楠雄也想起了那段时间,抿了抿唇,说:[会没事的。]

    他的瞬移有三分钟的冷却时间,所以现在他们还只能挤在这个小小的隔间里,连让清濑春澈找个地方躺躺都做不到。齐木楠雄第一次感觉这个限制好烦。

    好想把抑制器给拔了,但是没有抑制器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三分钟终于过去了,他带着清濑春澈瞬移回了家里。

    是清濑春澈的家。

    齐木楠雄让他靠在床上,在清濑春澈迷迷糊糊看他的时候,给他递了一颗糖。

    包装已经拆开了,是一颗齁甜的巧克力。

    清濑春澈艰难地抬起眼皮:?

    [你低血糖了,]齐木楠雄说,[吃个糖。]

    清濑春澈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低血糖!”

    他慢慢滑到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虚弱?明明最近都没什么大事发生,他还加入了排球社,天天跟活力四射的少年们混在一起,都已经收拾收拾准备以后跟他们一起参加比赛了。

    “难道,又是那些该死的咒灵?”虽然昏头脑涨,但清濑春澈的语气仍然阴森森的,似乎只要楠雄说“是”,他就要立马杀到另一个世界过去报仇。

    齐木楠雄没有回答。

    昨天晚上,他突然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世界崩坏,神格失落。

    他的幼驯染,被困在永远也见不到天日的深冰之下。

    他朝自己伸出手,自己却拉不住他。

    齐木楠雄有一项超能力是预知梦,而且预知的方向大多跟灾难有关。

    早上头痛欲裂地醒来之后,他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上次做预知梦,还是几个月前。

    他的预知梦也差点应验了,那时要不是……他的幼驯染可能已经无了。

    齐木楠雄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在用千里眼关注着清濑春澈这边的情况。

    终于,到了晚上,他不好的预感又应验了,他又一次看到了对方虚弱的样子。

    注意到清濑春澈有些失焦的眼神,想到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他想:神明虚弱的时候,最容易有不干净的东西趁虚而入啊。

    齐木楠雄让清濑春澈躺下,好好睡个觉。

    [你好好休息就行。]

    剩下的事情,就让他来做吧。

    ……谁让他是超能力者呢。

    必要的时候,超能力者必须守护自己的神明啊。

    ……

    清濑春澈做了一个梦。

    准确来说,是很多个梦,各种场景的碎片混杂在一起,让他大脑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