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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墙掩饰下的院中雨落平缓,却没有夜色那般昏暗。白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平静的躺在竹椅之上,身边是一临湖石铸成的茶桌,有趣的是,茶桌没有摆茶,则放着很多书。

    石桌上厚厚的一叠书籍堆满一侧,另一侧摆放着笔墨纸砚,中间则是一本掀开读到一半的书。砚中的墨还没有用完,毛笔沾染的则已经干了,书没有合上,旁边的宣纸上落着四行字。

    “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开。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

    修行者一入神缺神识便可由内而外,这也是为何地图只有大致的位置,白久却能精确的知道白面书生的所在。那么白面书生也同样如此,白久推门而入,白衣中年男子依旧闭眼不闻,不是不知,而是真正的了然。

    椅中的男子,正是永安白面书生,南阳白家灭门一事,他是大谋者。

    “以神缺来杀一个净观,不知你是愚蠢还是大勇。你可知道你一但走入这个院中,即便身死,文科书院的那些人也保不了你,即便是凌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插手。”

    白久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说道:“一人前来,自然一人归去,杀你还用不着别人。”

    白面书生微微蹙眉,心中却百感交集,随后笑道:“不愧是白兄独子,胆识你是有的,只是只凭这些还远远不够。”

    “我知你身体不同寻常。”他睁开了双眼,神色疑惑的问道:“想必你也知道为何白家会被灭门,为何一向以仁义著称的皇帝陛下会漠然无视。但是如果你是知道的,那么今夜你的到来又是为何?你可知会这会将那些人赋予你的机会,全部都给抹去。”

    白久沉默的观察这周围的动静,神识早已经散开,看着那些园中低矮的植物,回答道:“我已经准备了十六年,是到你们死一个的时候了。”

    白面书生笑出了声,接着摇头感慨道:“我等是于天下有大功之人,十六年对于修行一世来说如白驹过隙。你修行不足两年,不知何来的自信?十六年前我等功成身退,如今更是活的好好的,自然证明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本以为可换人间千年太平,没想到遗漏了你。”

    他的目光转向了白久,漠然的说道:“那么多人想让你活,没想到你却来送死。既然那日遗漏,那么今日就把遗漏给补上吧。”

    话音落下,他扶椅缓慢起身,像是起来迎客的主人,却又如一道渐出的长剑,逐渐锋芒。一道凌厉无比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庭院,空中没有雷鸣炸响,园中的青叶却碎了,露出了叶下幽香的白花。

    白久没有拔剑,任由那道凌厉剑意笼罩自己,黑色的罩衣之中不知何种面容,他静静的看着白面书生,缓缓说道:“从发现我的时候开始,你就用神识在查,直到现在确定四周无人,便想着动手。你在拖延时间,而我,其实也一样。”

    他动身向着园中走来,步调轻而缓慢,若非没有左顾右盼,倒有几分游园漫步的意思。

    园中的白花当然不是普通的花,而是今夜方才绽放的茉莉,随着白久的脚步落下,花香似乎更浓了几分,花朵张开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白面书生的表情逐渐凝重,眉头随着白久的步伐,缓缓皱起。

    白久在动,随着他的脚步起落,他的气息开始不断的攀升。

    神缺中境,神缺上境,神缺巅峰,轻而易举的突破了神缺境的门槛,晋入到了净观境的层次。

    隔着无数茉莉花,看着白久身上气息的变化,白面书生漠然道:“当年未杀,如今果真是个祸患,难怪你敢来此,不过.....”

    他的声音忽然止住。

    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因为白久的气息在晋入净观境后,还在向上不断的攀升。

    白花丛中,转眼之间,他便从神缺境,到达了净观境巅峰。

    清风院是一间书院,最近百年来,竹山的名号占据了文科书院的全部,清风院在盛名之下,除了那几位寥寥的大人物,年轻一辈也只有清风柳洵。

    在世人看来,十几年前文圣大人不理世事,文科书院越发彰显衰弱。修行大道中,紫杉园下的学院逐渐成了主流。

    然而修行界中的大人物们却并不这样认为,因为竹山的名号太响了,凌门存在何止区区大虞百年,并且这两年清风院也逐渐开始扬名。

    白久入修行界的时间只有两年,而真正扬名之时,则是在今年春日。

    院试第一,科举文试第一,与道门天宇辩论仁义胜之,潜龙试闭眼神缺,胜天宇拿得头名。

    修行不足两年时间,读书不足十六年间,无论是学识还是境界,如今的白久都可以说是强者。

    天宇已败,那么比之西门夜又如何,早在春日之时西门夜已经入净观,不过他要比白久大两岁。

    一年修行,闭眼神缺,这是什么?

    并非天才,而是神迹。

    大虞最为的优秀的七位年轻人——文武七斌。这当中没有一个如白久这般,修行一年便有如此境界。

    然而白久的身世不平凡,即便是如白面书生这些白家灭族的主导者也只是两个猜测,一个是仙界谪仙人,一个是天上不知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