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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宣雍本以为今日将会是一场死战,却没想到她高高地拿起又轻轻地放下,这般故弄玄虚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她刚刚说的东西,二话不说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刚迈出一步就被尤许拦住了。

    “将军,马车里不知何物,恐怕有诈,容末将去一探究竟。”

    说完小心翼翼地挪步向前,心中着实万分忐忑,临近马车时,抱着必死的决心迅速掀下盖在上面的白布,一堆鼓鼓的麻袋露在眼前。当下确定没有危险时,疑惑地用佩刀挑开袋子,看到里面的物体时,所有人都傻眼了,惊讶得张开嘴巴,一个个地凑前来看,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散落他们眼前的竟然是——粮食。

    尤许不可置信地去掀下后面马车上的白布,无一例外全是鼓鼓的麻袋,挑开袋口全是粒粒饱满的谷物。漆宣雍和所有的将士看着眼前的粮食甚至都有些恍惚,伫立良久。

    尤许不解道:“将军,既然她是来送粮的为何要让我们觉得如临大敌,以此来送粮到底是为什么?”

    漆宣雍停滞片刻,道:“她若不如此,只会让人觉得她是送粮求和。如此这般只为告诉我们甚至告诉天下人,她或者是丞国不屑趁人之危,要战就堂堂正正公平公正地战一场,她有本事让人心服口服,也是为了让我们不会因为她的施舍而束手束脚,心有亏欠,这个世上千般情愫万般滋味唯有施舍最短英雄气。”

    “想不到丞国竟有如此人物,不愧是千勇之女,只是我们以后再与她对战定要小心了。”

    “打?我们还凭什么再去打,她将一切可能都算计到了,大国之范,大将之风,如此风范又有谁能战胜,我虽非圣人贤将,倒也知道保全最后一点颜面。”

    “这……那现在怎么办?”

    “吩咐下去,开灶做饭,一切等吃饱再说。”

    局势已经逆转了,之前是她若战便失人心,现在却变成他若战便是忘恩负义了。

    千帆在快要回营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所有的担心都放下了,事情已做不管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无怨无悔,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只求俯仰不愧天地,问心无愧。

    千帆下了马,往主帐走去,掀开帐门没看到阿宁他们,却看到了身穿白色中衣的南宫澂站在案几前,修长的身形如松柏一样挺立,只是看着比以前更单薄了点,他从小就沧桑,现在又因为她而受这么重的伤,她真的心疼。

    南宫澂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就看到那个他一直思念的人,从出征就未见她,到现在将近半年了,所有的事情压在她身上,明显要比在京城时憔悴了些。

    两人深情相望,仿佛要把失去的光阴补回来一样。

    良久过后,南宫澂轻轻一笑,煞白的双颊因为这一笑稍稍有了点颜色,道:“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千帆嫣然一笑,道:“我也等你很久了。”

    两人异口同声:“幸好,我们都回来了。”此刻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多余。

    注视良久南宫澂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往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心疼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好不好不知道,反正是办了。南宫澂,抱歉,也许我又会让你陷入更大的危险中去了。”

    “千帆,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的担扰,知道你的无助也知道你所在意的一切,我很高兴你做事能将我考虑进去。你做得没错,不管如何,我与你一起面对。”

    “你真的听得到我说的话?可是我没告诉你我会怎么做?”

    “正是你的话才将我唤醒,我怕你一个人独自面对,所以才着急地醒来,我要谢谢你。你虽然未告诉我要怎么做,从你的话中我猜测你想反其道行之,想找出第三条路。”

    “如果我做错了,没有第三条路呢?”

    “那我们就一起打出第三条路来。”

    千帆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坚定柔情的双眼,心里暖暖的。她很庆幸能遇见他,也很庆幸能认识除他以外的那些朋友,她要做的事或许很难,也因为他们的关系才会有顾虑,但这些何尝又不是一种力量?

    千帆呆呆地看着他,喃喃地说道:“真好,你醒了,真好!”

    南宫澂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了,安慰道:“让你担心了,其实那里我知道有一处断崖,来的时候我看过地形,才会叫他们先撤,我把人引去那里,然后跳崖再顺崖而下,只是我低估了漆宣雍的能力,也低估了崖下寒潭的冰水,当我勉强爬上岸后再也支撑不了就倒下了,我以后会更小心,不会让你担心了。”

    “让你受苦了,你这么做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