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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世界,当属于他的死亡来临时,林织没什么惋惜,也没什么遗憾,倒是有些摆脱的释然。

    被系统找上时,他是觉得活着也可以,但没有那么重要,明遥燃起了他的兴趣,救赎背后的目的引起了他兴趣的延续。

    对于林织而言,这不停地时空穿梭比起救赎别人对他而言更像是有趣的路途,他知道永远有人在下一站等着他的到来,那种感觉还不赖。

    林织也渐渐希望他的到来真的有意义,起码能给任务对象几分慰藉,让他心里的伤痕能够愈合些许,不过他也始终知道他只能点燃什么促进什么,真正的愈合还要靠他自己。

    这个答案让裴铎意外,他低声道:“你倒是念着我。”

    “很多人都念着大人您,比如小裴大人,比如小侄女,许多人都很关心你,所以大人要照顾好自己。”

    林织没打算把自己的感情特殊化,他希望裴铎可以感知到更丰富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的存在,也有着亲情、友情、恩情又或者敬佩追随等等情感,裴铎是被人不喜欢的权宦没错,可不是所有追随他的人都是趋炎附势贪生怕死,在权势之外,亦有些许真心。

    裴铎心跳的频率并未降低,反倒越发喧闹,甚至有些泛疼。

    原是他误解了,可小狐狸这些话,才是真的爱意暗示,种在了他的心里。

    奇怪,这种事不应该叫人觉得高兴么,可他为什么心里泛着细密的疼。

    裴铎握紧了林织的手腕,似乎要从他高热的体温中尽可能多的汲取暖意。

    一寸寸,吮骨吸髓,吞吃殆尽。

    裴铎的身上带着些斯文的贵气,他出身世家,又在宫中耳濡目染许久,虽在泥潭里潜着许久,可他爬了上去,脊骨没叫人打断,如松如柏。

    他伏于案前,有几分焚香品茗的雅致,可他品的不是什么千金一两的茶,却也是人间难得一见。

    汁水充沛,恰如雪中艳梅。

    “上次毁了那玩意,你还满脸不舍,我当时说了会给你更好的东西,如今也算承诺兑现,小狐狸,你瞧瞧是不是。”

    裴铎连谈笑这种事也温温和和,却不是暗藏杀机,而是十足戏谑。

    裴铎身上的温度低,给的东西也不例外。

    见小狐狸吃的为难的模样,裴铎又轻叹,眉目却莞然。

    当初他想过不会再给下作的东西,却没成想最后给了程度更胜一筹的物件。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裴铎的眉眼舒展,带着几分沉溺。

    狐狸身上的花纹盈亮,随着呼吸起伏,在人掌心发烫。

    林织的思绪有些迟缓,摇晃久了难免觉得晕眩,何况裴铎堆叠在他体内的灵气浓稠,等着他去炼化。

    妖物凶性的本能悄然冒出,催促着林织咬破裴铎的喉咙,喝他的血吃他的心,那绝对是能够让他功力大涨的事物。

    林织将这种想法压下,但很快都不需要他去分神压制凶性,想法还未凝聚成型便被撞散了。

    裴铎的耐性非同寻常,再加上狐狸在成熟期,林织头上的发带最后系在了铃铛之上,青丝披散地趴在了裴铎的怀里。

    屋子里摆放的炭盆已经无声无息地灭了,碟子里的山楂糖球也因为糖化了而黏糊在一起,已然没法吃了。

    等到太监敲门小声地提醒裴铎该上早朝时,林织才发现竟已过了一日。

    裴铎的面色红润,倒是比他平常的模样看起来气色还要好些,完全不像与妖同度一日一夜的模样。

    裴铎应声,叫人准备水,低头瞧着被盈满娇艳的美人花,道:“随我一同去上朝?”

    自然不会是以这般模样,而是狐身。

    虽然裴铎去哪儿都带着林织,但没有在上朝时带过,如今他倒是打算这么做了。

    林织摇了摇头,声音微哑道:“大人,我想安静休息。”

    他已然是困倦了,灵力堆积又等着他炼化。

    裴铎本想轻笑小狐狸不中用,镇妖司牢狱里那只蛇妖被抓时,洞窟里有十几个男人,她可不是挨个吸取,反观小狐狸,一个便不顶用了。

    不过最终裴铎还是没说出口,怕哪天林织也去这么试。

    裴铎将凌乱的奏折放好,又在晨间洗浴了一番,换上了新的官袍。

    回头看,案桌上躺着只紫毛狐狸,裴铎瞧着他又长大了一些。

    裴铎把林织抱到了玉铉殿后边的寝宫内休息,才去上了早朝。

    他有些姗姗来迟,但谁也没说什么,朝堂倒是一派和谐,底下却暗潮汹涌。

    秋季膏蟹肥,皇后在御花园办了一场赏蟹宴。

    这事儿本平常,但不平常的是有人吃完回去便腹疼不止。

    虽然是无人伤亡,但几位后妃都如此,皇帝下令让查,发现宴席中两道菜不知让谁混了相克之物,以至于后宫那些妃子们腹疼,但好在量不多。

    几位后妃中疼的较厉害的是裴婕妤,淑妃也有些不适,带刺的在皇帝面前暗贬皇后办事不力,一个小小的赏蟹宴也出了这种事,实在是能力不足。

    皇帝就算是再蠢也看出来了这是针对皇后也是针对他的事情,想着他去探望时脸色惨白的裴云栀,又想着咄咄逼人的淑妃,心里颓然。

    这件事里裴铎没有露面,但似乎处处是他的手笔。

    这是让皇帝最无能为力的情况,明知道敌人就在暗处,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躲不掉,甚至寻不到由头去找事情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