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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棠双手背后,紧张地捏着手里的东西,怯懦道:“阿姊。”

    “我不是你阿姊。”秦茗转过身不作搭理。秦茗记得自己五岁那年清水镇迎来雨季,山河湖海皆是一片白茫茫,惊雷乍响之际她从梦中惊醒,却发现屋子里的爹爹娘亲没了踪影。那会儿她还小,记不大清太多的事情,只记得那天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低声啜泣,从白日等到夜深门扉才被人推开。

    “茗儿,从今以后小棠便是你的妹妹,你要护她,敬她,不许欺负她知道吗?”

    秦茗如今已是十三岁的年纪,很多事情她便渐渐看出个中蹊跷。譬如父亲永远待秦棠极好,譬如家中一切吃穿用度皆以秦棠为重,又譬如十岁的秦棠身上开始慢慢显露出与她们两姐妹不同的地方,就好像鹤立鸡群般处处透露出与秦家众人的不同。

    “阿姊,我藏了馒头。”

    秦茗侧目,瞧见眼前一只白花花的馒头,肚子立即叫了起来。再去瞧拿着馒头的人,便立即冷了脸,“我不吃。”

    花朝节一过学堂便要开始授课,秦霜还小未到入塾年纪,秦家便是只有秦茗和秦棠入了学堂学识。那日秦茗将将走进学堂便瞧见一旁书桌上堆满了花。王二狗在一旁笑得憨厚,秦茗一巴掌打上王二狗的脑袋,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夫子没教过你人贵有自知之明吗!”

    一旁站着的秦棠红着脸,唯唯诺诺的模样看得秦茗直来气。学堂里一众人笑得人仰马翻,钱家男娃开口调笑:“秦茗,你之前不是一直对我们嚷嚷着秦棠不是你妹妹吗,还说她不是你们秦家人。怎么了,现在王二狗给人家送朵花你心里便不是滋味了?”

    “钱狗蛋你再说一遍。”

    “说谁狗蛋呢,我告诉你秦茗,我们钱家可是清水镇的首富,我钱少爷和你们这群低贱穷酸的人待一块都觉得寒酸,呸!该是你们感恩戴德,若不是我爹出钱盖了这间学堂又请了夫子来……啊,死丫头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秦茗冷笑着向前,一旁的秦棠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阿姊,不可。夫子快要来了,且……且钱家是清水镇的大户,阿姊!”

    秦棠只听见咚地一声,自家阿姐便被钱家小子一脚踹倒在地。到底是姑娘家,力气总比不得少年郎,纵秦茗再怎样咬牙切齿回击也不敌钱家小子。

    学堂里众人看戏看得热闹,全然忘了平日里夫子所教的温良恭俭让。秦茗又是个倔脾气的主儿,从地上爬起来也只是弹了弹灰,一句“再来”又去同那钱家小子拼命去了。

    钱家小子也是知晓秦家大姑娘脾气的,只是碍于面子才在面对死缠烂打的秦茗时没有喊停。一圈围观的姑娘少年原本只是看个热闹,只是瞧着这迟迟不结束的打斗到底还是慌了神,这会儿恢复清醒来,生怕被进了学堂的夫子瞧见,届时他们一众学生可免不了挨罚。

    “别打了!别打了!”

    钱家小子体力不支,趁着间隙怒骂:“秦茗你是疯子吗?本少爷不就说了句玩笑,你倒像被疯狗咬了般见人就打!再说了,秦棠本就不是你们秦家的女儿,我爹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你们秦家的秘密了!”

    原本一旁一直哭着的秦棠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就噤了声,周遭一众姑娘少年也瞪大了眼睛,只余钱家小子弯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待察觉到周遭的异样,只恨自己嘴快。无意偷听到父亲同母亲的对话被父亲告诫不可多言已是大忌,如今却在这种场合下说出口,届时人人尽知他被父亲打死了也未可知。

    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在脑袋里想个通透,钱家小子再抬头却是顿感脸上刺痛。

    “阿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