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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逸握着方向盘,黑色货车在马路上飞驰。当过镖师还是有好处的,那些在后面紧追的货车很快就被远远甩下了。

    “小心路上!小心路上!”

    忽然,坐在副驾驶的老余瞪大了双眼,手指拼命指向前。

    只见马路边齐腰的草丛里唰地一抖,猛地窜出四五个人,不管不顾地冲向路中间,张开双手拦住货车的去路!

    “啊啊——”后车斗里的人们闭上眼不敢看。

    车头瞬间逼近,那些人丝毫不躲,脸上呈现一种狂热的虔诚,甚至两只眼珠都在兴奋地颤抖!

    任逸毫不减速,右手一挥,一面气墙砰地出现,那人瞬间立刻弹了出去,躬成一道弧线倒退着飞向草丛。

    车子冲上陡坡。

    任逸放下手换挡,动作一气呵成,“就这,还想拦住我?”

    噼里啪啦……

    就在这时,坡下四面八方响起无数脚步声!草丛不断抖动,就像藏着什么庞然大物。

    车子很快爬到坡顶,整个下坡路的全貌收入任逸眼中。

    “这么多人……”

    瞬间,车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个大坡下面站满了附近的村民,每个脸上都带着狂热的表情,张牙舞爪冲了上来!

    任逸咬紧牙关,额头上沁出冷汗。

    他们全都受到了降临者的操控。

    嗖——

    一个身影率先跃出草坡,干瘦的四肢扭曲,如同蜘蛛一般攀爬上任逸的货车!

    仿佛受到召唤,下一秒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头纷纷晃动,争相扑了过来!

    雪白的车灯在马路上飞驰,无数张脸涌上来,被照得惨白恐怖,紧接着被撞飞。撞倒一波,另一波立刻扑了上来。

    无数身体咚咚落在车顶上,干瘦的手交织成网,不断遮挡着任逸的视线。

    旁边的老余手足无措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出现在车窗外,这只是一条坡道而已,下了坡还不知有多少。

    这时,一个曲线玲珑的身影出现在密集如潮水的人潮之中,黑色长袍在风中疯狂飞舞!

    又来一个祝祷官!

    任逸回头,只见那身穿黑色兜帽长袍的女人缓缓走出人群,站在逆光处俯视这边的战局。寒风吹动她的长袍,山峦将她衬托得如同一条剪影,格外醒目。

    山坡上的女人开始吟唱,诡异缥缈的歌声传来。

    随着歌声响起,前方车辆毫无征兆地停止,倒车灯唰地亮起,飞速向任逸的车头撞过来。

    任逸向右猛打方向,甩开了车尾。

    左面逆向车道上,两辆车忽然冲垮路中间的铁栏杆,吱嘎刺耳作响,扯着石墩子和护栏不断旋转,横扫半条路面撞了过来!

    她的吟唱仿佛给了他们力量,刚才好不容易被甩掉的男人立刻像疯了一样,拼尽全力向着任逸的方向狂追不舍。

    逆行的车正好碾压过来,无数人被铲倒在血泊里,被变成一片残缺的肢体。

    剩下的人对眼前地狱般的场景毫不在意,仍旧前赴后继往上冲。

    任逸咬紧牙关,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渗出冷汗。

    铛、铛!

    突然,斜刺里两发子弹弹跳着落在马路上,火星四溅!

    “土匪追上来了!”后车斗的流民们大喊。

    任逸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个身影站在车顶端着机枪,冲着前路扇形扫射。满道硝烟四起,土石崩飞。

    任逸的车子左躲右闪,但目标太过庞大了,这辆车的后轮立刻也嗤地一声中弹。

    马路上的信徒被子弹唰唰打死,但无人退缩,后面的人又补上来。

    “怎么办!”流民们惊恐大喊。

    又一发子弹斜着打穿车顶,擦着众人飞了出去。

    “‘富江’!借你能力一用!”任逸咬牙大喊。

    “干什么?”任逸心底响起白恒磊的声音。

    听起来跟第一次在城门口遇到他时没什么两样,拿腔拿调的。

    “我跟你很熟吗?”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白恒磊?”

    他和许天薇带领着剩余的陵州百姓,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还有任氏镖局……

    任逸心中一阵沉默。

    下一秒,“天圆地方”中金光涌动,掩盖了他所有思绪。

    满地弹孔的残破马路上,飞驰的黑色货车忽然停了下来。

    一瞬间,所有乱飞的子弹都瞄准了方向,朝着他飞去。

    砰砰!

    火光乱闪中,驾驶室立刻被打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