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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叶修回城,给小唯捎来很多水果和山货土产,小唯不禁有些想家。出来这么久,一直还没有回去过。

    小唯做好晚饭等虾米回来,可是都快八点了,还不见人影。她只好拨通虾米的电话,听筒里面非常吵。

    虾米不耐烦地问道:“有事吗?”

    “没有,我等你回来吃饭呢。”小唯柔声说道。

    虾米气呼呼地吼道:“等我干什么?我这有应酬。你自己吃吧,别打电话烦我。”虾米吼完没等小唯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小唯郁闷地放下电话一个人吃完饭,然后边看电视边等虾米。

    直到夜里十点多,虾米才醉醺醺地回来,小唯急忙帮他换上拖鞋,扶他坐在沙发上。把沏好的浓茶给到他手里说道:“你就不能少喝点啊?每天都醉醺醺的也不怕喝坏了身体。”

    虾米啪地放下茶杯说道:“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就知道啰嗦。”

    小唯洗了几个水果拿给他说道:“尝尝,这是俺家山里产的。叶修给捎来的。”

    虾米翻了翻眼睛:“你自己吃吧,兔子不拉屎的穷山沟,能有啥好东西?”

    小唯只好把水果放进果盘里,挨着他坐下央求着说道:“我想我爹和娘了,周末你陪我开车回家看看好不好?”

    虾米低着头眯着眼皮说道:“要回去你自己回,我不喜欢去,穷山沟有啥好看的?”虾米喷着酒气舌根有些发硬。

    小唯和他真没有理可讲,就是一个浑人。

    小唯把睡衣拿给他说道:“换上吧,要不要洗个澡?一身的烟味和酒气。”虾米抬起头,眯着的眼睛瞪起来,翻着白眼说道:“咋了?开始讨厌我啦?也不搬起鞋底儿照照自己,就一个土掉渣的山里娘们,还瞧不起我?”

    小唯终于忍无可忍,把衣服摔在他脸上叫道:“你还能说点人话不?看看你自己还哪点像个男人?”

    虾米眼睛瞪起来,被酒精烧红的眼睛像着了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怒视着小唯吼道:“我不像个男人?好,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说完,扬起手狠狠地抽在小唯的脸上。

    小唯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爬起来跑回卧室,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用手摸了一下,嘴角流出了鲜血。

    小唯扑在床上痛哭失声,心上像被针刺一样的痛。

    虾米蜷着身子在沙发里睡着了,小唯含着眼泪收拾了衣服,她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家。可是,能去哪?

    回以前的合租房,招弟儿几个会看不起。小唯离开她们公司的时候,话说得太绝,以为找到了天堂一样的归宿。可这竟是噩梦一样的地狱,小唯在这里举目无亲,还能去哪?

    小唯把收拾好的衣服又放回衣柜,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她恨虾米,更恨小朱和招弟儿。

    老天为什么对招弟儿那么好,对自己却这样不公平?自己哪里比招娣儿差了?

    叶修有天牛宠着,将来会是味千寻的老板娘;桑婵和叶青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如今也是飞出鸡窝的凤凰;小朱又回到了招弟儿的身边,招弟儿一定美得不得了,成了攀上高枝的麻雀;小满虽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但是人家年龄小,大家都宠着她。

    可是自己呢?谁会宠啊?

    想到她们,小唯就恨得齿冷,觉得自己比她们美貌,比她们窈窕;曾经是村里人人羡慕的金孔雀,却比不过她们这群乌鸦。为什么她们可以轻易得到她们想要的,命运却偏偏和自己做对?

    遇到虾米,小唯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可是,虾米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小唯后悔遇到虾米,如果不是遇到他,她仍在广告公司做得好好的;或者还有机会找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虾米却毁了她。小唯问自己,就这样和他这样一辈子吗?面对他粗鲁的辱骂和暴力,小唯不知道还能忍多久?可是,真的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

    她真想回到叶家沟,回到父母身边。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回到那么落后的山村。既然已经失身给虾米,她觉得没脸回去见父母。

    小唯默默地哭泣,不甘心地哭泣。枕巾已经被湿透,直到哭得没有一丝力气再哭下去。

    窗外已经发白,新的一天又要开始,小唯却不知道新的一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

    晚饭后,沐蝶衣也来到了医院。

    叶修告诉她说道:“我给英娥买了饭,她不肯吃只喝了一杯豆浆。问她话也不吱声,什么都不肯说。”

    沐蝶衣拉着叶修说道:“让你受累了,我给她煲了鸡汤,这就拿过去。”沐蝶衣说完进了英娥的病房。

    中秋过后的夜晚,已经非常凉了,扎鲁的病房只有两张床,都住着病人,叶修和天牛哥只好歇在走廊的长椅上。

    沐蝶衣抱着鸡汤走了过来,失望地说道:“她不肯吃,叶修,你就笑纳吧,免得浪费了。”

    叶修忙笑着说道:“我也不吃,我怕胖,还是给二哥笑纳吧,他说晚饭没吃饱。”沐蝶衣也笑了,把鸡汤得给谢天牛说道:“英娥那间病房有一张空床,要不,让叶修和我去挤一挤,走廊里熬一晚上她受得了吗?”

    叶修急忙说道:“不用了,蝶衣嫂子。那么一张小床,咱俩挤俩个人都受罪,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沐蝶衣又坚持让了一回,见叶修不肯也就回去了。

    天牛感激地看着叶修说道:“你不肯去,是不是怕我一个人在这吹冷风?”叶修悄悄地说道:“算你有良心!”

    天牛认真地说道:“要不你先睡一会,一夜不眨眼,明天你该变熊猫啦!”叶修柔顺地点点头顺在长椅上躺下,头枕着天牛的腿上。谢天牛脱下外套盖在叶修的身上。

    叶修说道:“你不许看我,我睡不着!”

    天牛笑出了声,呵呵地说道:“你还真长不大!”然后轻轻地在叶修后背上拍了两下。

    叶修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正在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之间,好像听见扎鲁咳嗽。叶修一下子坐了起来,谢天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咋了?做噩梦啦?”

    “我听见是大哥的声音!”叶修边说边向扎鲁的病房跑去。

    扎鲁感觉身体或沉或浮,意识忽明忽暗,过去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忽然被身体的剧痛唤醒,眼前一片白色,到处是白色,白色的墙壁,包色的窗帘,白色的床......难道这就是天堂?

    他感到身体每一处都在痛,悬挂在架上的点滴玻璃瓶在眼前摇晃,原来这是医院,扎鲁这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乘着月色来到了烽火台,去享夜和月美好。这里远离喧嚣,远离世俗,可以静静的思念家乡的草原。

    登上台顶,他发现上面站着一个女人,面对悬崖呆立不动。蓬乱的头发在风中飘荡,衣服在风中簌簌地响。她的脚一点一点像崖边挪动,“不好,她要跳崖!”扎鲁心头一颤,纵身跃到女人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可是那女人身体已经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