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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小没良心的。”湛禾气笑,“舅舅对你还不好啊,掏心掏肺的,你倒好……”始终有所保留的,不愿意真正地接纳他这个舅舅。

    湛禾实在忍不住又打了她一下,但心已经软了,他知道她做假的成分最大,可听她哭着喊“爹娘”的时候,还是舍不得地心疼了。

    或许是他做得还不够吧,不能让孩子真正相信他,至少没到愿意跟他分享秘密的地步。

    “好了好了,别哭了。”心里叹息,湛禾再一次对她妥协,“舅舅错了,舅舅不该不接你电话,舅舅不该打你,舅舅暂时也不会有舅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行吗?”

    容火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地好像很委屈:“白君琪也不能吗?”

    “她当然不能,谁也不能,这就是你的家,现在将来,都是,只有你赶别人走的份,不是你寄人篱下,明白吗?”

    他语气郑重得像在宣誓。

    容火没有吭声了,把自己埋着一动不动。

    湛禾等了会都没听到她说话,俯下身凑到她脑袋旁,压着她的手也放开了,改为半环抱着她的肩膀:“还生气呢,你看舅舅都道歉了。”而原本,是在审讯她的。

    容火还是不动,湛禾好笑地想将她挖出来:“怎么啦这是……诶?”

    他刚把容火挖出来,容火马上拍开他的手再次把自己“埋”起来,但湛禾眼力很好地发现,她是真的哭了。

    “怎么真哭了?真把你打疼了?”对湛禾来说,外甥女的眼泪堪比核武器,杀伤力非常之大。

    “谁哭了,我刚是不小心戳到眼睛了,我才没哭。”

    假哭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哭了,真哭的时候,反而窘迫得不想让人看到,特别是湛禾。

    她只是想到上一世的结局,再听到他说,就算白君琪也不能欺负她的话,心里头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情绪就没控制好,不知怎么的就特别委屈,特别地……

    她用脚蹬着湛禾,为了掩饰内心,她显得凶巴巴地喊着:“我饿了,你要问到什么时候啊,到底给不给我吃饭!”

    “阿姨回去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

    “我要吃面,吃你煮的面。”

    “行,我这就给你煮去,等着啊。”

    然后湛禾马上下床离开,任劳任怨地去给外甥女煮面了。

    至少现在来看,他是真的对她很好很用心了,可能亲爸亲妈,都没有他的尽心,处处周道小心,可有时候,容火宁愿他对她不要这么好。

    温柔是一种陷阱,让人深陷其中的时候,被刀扎了都不觉得痛,只有在血流而亡,心跳停止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世间的黑暗。

    她真的不想再沉溺一次。

    湛禾把面煮好端上来的时候,容火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是眼眶有点红,看着你的时候感觉更乖,颇有小可怜的样,湛禾觉得好笑,在她不再闹腾地从床上下来穿拖鞋的时候,趁机摸了摸她的脑袋,被她拍了一手背。

    两碗面,一人一碗,甥舅两人骂过闹过也哭过后,并肩坐在一起,呼噜噜地嗦面,嗦得汗都流出来了,觉得特别地爽。

    容火偷偷地侧头看湛禾,发现他也正朝自己看过来,她下意识地瞪过去,下一秒又破功地笑了出来,让湛禾都忍不住跟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舅舅的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