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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统”,“御”三系之天下最强手,皆聚于此地——吕布坡上凝势蓄劲,欲轰然冲下;张绣坡下悠然而立,只须对手稍一疏神,袖袍一摆,便是杀机。

    然而张任却仍隐身不现。

    贺鞅清在阵中暗暗焦急,而白风貌似胸有成竹,心中亦颇费踌躇——张绣来援,使得两军兵势相若;就主力而言,张任虽抵得住吕布,但余人却无一是张绣对手,自己四营之力,能不能将之困住,殊无把握。

    此时张绣立马在前,双掌平摊,话音舒缓,神态温和,似乎决无厮斗之意;但白风心中清楚,眼前此敌,通马之力莫测高深,心念一动之间,便是满营如雨,袭射而至。

    此时坡上众将均是摩拳擦掌,只待坡下一斗起来,便齐齐俯冲下坡,杀个昏天暗地,却见白风与张绣对峙良久,双方均无动手,心中不免焦躁。

    “襄阳军拖延时间,恐仍有援兵!”樊稠大声道:“此时宜速速冲杀,与张将军聚兵一处。”

    皇甫嵩微微摇头,道:“坡下敌兵,不知凡几,此时须平心静气,且看伯渊如何解困。”

    “吕将军,”牛辅见僵局不破,百爪挠心,洪声道:“且让我冲杀而下,一探虚实!”

    吕布闻声不应,双目如电,扫视坡下,寻找张任一营踪迹。忽然之间,皇甫嵩“咦”了一声,道:“敌军退转。”

    红日金光,寒风呼啸,坡下敌兵悄然转身,掉头驰远,宛若池中数层涟漪,渐渐远去。

    眼见一场惨烈厮杀,顷刻间化解无形,众人均欢然大笑。未几蹄声翩然,张绣引着一众战骑,前来相会,坡上兵将兴高采烈,高呼“张将军”。

    “和白风做了个约定,”张绣笑道:“襄阳退兵不斗,我等则不可再与顾家为难。”

    吕布点点头,道:“好!”

    “二位,”皇甫嵩呼出一口气,道:“启程吧!回城细议,再谋汝南。”

    两军会合,龙凤联手,一时之间,兵将个个脸露欢颜,笑谈不停,蹄步未前,却宛若已置身洛阳之中。卢逢满面红光,策马近前,朝秦施招招手,右手指了指西北面,左手指了指自己后背,道:“秦兄,待会且随我而行,莫掉队了。”

    “是,是!”秦施笑不拢嘴,连连拱手,道:“我必步步紧随。”

    卢逢大笑一声,转身驰了开去。

    “董军威武,敌莫敢袭。”秦施望着妻子,感慨道:“你看,若追随联盟军,此时只怕仍须东躲西藏。”

    秦家众人,闻言默然,秦岭却是精神抖擞。“爹爹说得是!”他转头望向母亲,欣喜地道:“娘,一入洛阳城,咱秦家落地生根,从此再无饥寒之困。”

    秦夫人幽幽一叹,脸色不辨悲喜。

    “爹,”秦峰双目紧蹙,无不担忧地道:“咱一家在洛阳,人生地不熟,只怕——”

    “大哥,”秦岭笑道:“你没听卢叔叔说,以爹爹的战力,必得主公重用,别人又怎敢欺负咱们!”

    兰儿将秦岭的腰抱紧,一张脸贴在他背后——不知怎地,听着他此时意气风发的语调,似乎感到一丝陌生。

    “岁月不饶人,”秦施缓缓道:“日后这个家,须由你三人撑起来!”他微微沉吟,又道:“进了洛阳,乃是一步妙棋;但此后每走一步,都须踏踏实实,错不得半分。”

    “是了!”秦岭敛容道:“爹爹的话,大哥,三弟,咱须谨记心间。”

    赵云响亮地应了声是,秦峰则“嗯”了一声,默默点头。

    秦施眼望家人,舒心而笑——一家之安危,担叩在肩,秦施心事萦绕,脸上总是愁云密布,平时与人周旋,亦是强颜欢笑;然而此刻展露欢容,却是发自内心。

    毕竟,大城洛阳,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