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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二刻,蜀香楼。“赵大爷,来啊,哟,这不是坞殊大爷嘛,您老可是好久没来了,寰香,寰香,快出来接客了!”“来了!坞殊大爷,您怎么才来啊,你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吧?”“哪能呢,我就是忘了我亲娘,也不能忘了寰香你啊,我这不是给你挣银子花了嘛!”说着当着寰香和老鸨的面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老鸨看他这样,喜的满脸的皱纹又皱在了一起,就像搓过的麻绳一样,当即让寰香领着客人去了包房,还另外给坞殊送了半两酒,对于像坞殊这样的常客,老鸨蕙娘向来都很大方。

    蜀香楼,是临潢府最大的妓院,每天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接待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古人将妓女大致分为四类:书寓:等级最高,卖艺不卖身。年轻美貌、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三:等级低于书寓,卖艺也卖身,但不接待普通客人,只负责贵宾,例如达官贵族。幺二:则属于平民消费,也就是我们平时理解中的那种烟花女子。野鸡,是那些专门负责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女子,媚态十足。每天晚上戌时到次日早上丑时,是蜀香楼的高峰期,南来北往的客人都快把店内的门槛踏破了。

    蜀香楼之所以能做的这么大,这么好,这和它背后的老板是分不开的,要说蜀香楼在临潢府也开了十几年了,生意是越做越大,门面是越来越气派,可却没有一个客人见过这儿的老板,传闻蜀香楼的老板是个神通广大,家财万贯的商人,也有人说是某个皇亲国戚,要不蜀香楼开了十几年了,怎么依旧生意这么兴隆,要知道临潢府有名的妓院可不止蜀香楼这一家,哪一家背后没有个家世显赫权倾朝野的靠山,几年下来,不也是关的关,散的散,倒的倒吗?唯有这蜀香楼,愣是挺了下来,还击败了所有的竞争者,成了临潢府,乃至整个辽国的首家名店招牌,凡是到过临潢府的人,要说自己没去过蜀香楼,那还真是白来了。

    这么大的店面,怎么会没有老板呢?如果有老板,那他,又会是何人?又身在何处?这么多年为何从未见此人露面过?这个问题,可谓是临潢府头一个未解之谜。亥时四刻,蜀香楼一号包房内,“蒙哥,我大老远从燕京来趟临潢府,你就打算请我吃顿饭?”“要不你想怎么样?”

    “怎么着也得叫几个姑娘唱唱小曲助助兴吧,要不咱们来蜀香楼干什么来了?”“我带你来这儿是有事跟你说,不是让你来听曲的”“有事咱可以回家说啊,你在妓院说什么,我还想见见这蜀香楼的柔湘姑娘呢,听她弹弹琴,唱唱曲”“你急什么,话说完自会让你见”“那你赶紧说,说!”韩德让盯着耶律浣焦急地说道,再晚一会,柔湘姑娘可就让别人包走了。

    “德让,我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耶律浣拨弄着酒杯望着韩德让问道。“我都查过了,刘继元与西夏并无勾结,那次他会见西夏首领得力文懦也纯属偶然,完全是你想多了,你也不想想,那刘继元日夜都在我辽人的监视之下,就是他上了几次茅房跟哪个妃子共眠我们都知晓,他见得力文懦这么大的事又怎会瞒过我们的眼睛?”“本王量他也没这个胆子!”“这不就得了,再说他闺女不是在你手里吗,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兄弟,你放心,他刘继元要真敢对我大辽有二心,兄弟我第一个替你收拾了他!”韩德让拍着耶律浣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难道真是我错怪了她?可我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她有事瞒着我一样?她既然没有与刘继元联络私通情报,那日又为什么亲口承认?刘鸾瑶,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是本王不知道的?若让我查出你的一点蛛丝马迹,本王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蒙哥?蒙哥?”“恩?”“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跟你说话都不理人”“你刚说什么?”“我说我想见见刘鸾瑶,我在燕京的时候就听说了,北汉的长公主长得国色天香,貌美如玉,还精通诗词歌赋,我下午去找你的时候没见成,哪天让兄弟我见见,满足我这好奇心?”“你想见她?她有什么好见的”。

    “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见,你是不是把她藏哪了故意不给我看?你看你那小气样吧,我见一面能怎么着,我又不会把人抢走!”“她,已经被人抢走了”“什么?在辽国还有人敢跟你耶律浣抢女人?你告诉我是谁,兄弟我替你把人再抢回来!反了天了,连南院大王的女人都敢抢!你快告诉我是哪个王八羔子挨千刀的干的??”韩德让站起来义愤填膺地嚷道,拔出手中的刀就要去找人算账,耶律浣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是兀崎”。

    “兀崎?怎么会是他?”韩德让放下手中的大刀,坐在位置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兀崎,就是萧琰,兀崎是他的乳名,除了几个至亲和好兄弟之外,没几个人知道,其他人也只喊他小王爷。“蒙哥,你确定是兀崎吗?可别搞错了,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觉得我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吗?”“兀崎为什么会和你抢刘鸾瑶?他身为北院小王爷,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你就要去问他了,我去向他要人,他还藏着不放”“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见见这刘鸾瑶了,你和兀崎是打吃奶时就在一起混的兄弟,关系比亲兄弟还亲,这刘鸾瑶到底有什么魅力,竟让两个情场高手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真是佩服,佩服!”

    “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你也太抬举她了,刘鸾瑶根本就不配得到本王的垂涎!”“这么说你不喜欢刘鸾瑶?”“你为何如此断定我会喜欢她?”“如果刘鸾瑶真如传闻中那样有着惊为天人的容貌,又深谙琴法旋律,性格娇柔温顺,这样一个大美人在你面前,你又岂会不动心?别人不了解你,兄弟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府上那些妾室,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美艳不可一世?你就是娶她做王妃,我看都有可能”“就她?一个汉人贱婢,哪有资格做本王的王妃!”

    “哎哎哎,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啊,汉人怎么了?贱婢怎么了?你忘了我的身份还是皇宫的汉奴吗?照你这么说,我就不配与你南院王爷同桌共饮,同进同出喽?”

    韩德让的祖父韩知古6岁时被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淳钦皇后的哥哥欲稳掠入契丹,后陪嫁给阿保机,为皇族的私奴,他的父亲韩匡嗣爱好医学,精心研究医术,曾在长乐宫中值侍,皇后待他像对自己儿子一样(皇后视之犹子)。韩匡嗣能够得到皇后如此的厚爱,是和他精于医术是分不开的。

    在历代宫廷医家中,被“皇后视之犹子“,还是很罕见的。韩家与耶律家的关系也尤为亲密,虽然在身份上还是宫奴,可也享受和皇族同等的待遇,是辽国的汉官中最受皇家器重与喜爱的汉人,韩匡嗣能从一个小小的值侍官成为今天的燕京留守,也与故去的淳宁皇后有着莫大的联系。

    “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她哪能跟你比,你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她算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我自罚三杯怎么样?”耶律浣见韩德让生气了,忙向他道歉赔礼。“我跟你说,你的种族思想太严重,什么契丹人,汉人,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没有我们汉人,你们契丹人会养蚕吗?会纺织吗?你不还穿着汉人给你做的衣裳吗?下次再在我面前说起汉奴,贱婢这几个字眼,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是是是,我错了,错了,你不想听小曲吗?咱现在就听,来人!把柔湘姑娘给本王叫来,好好给韩公子唱几曲!来,咱们接着喝咱们的,我给韩二公子您满上,快点,怎么人还没来,不想活命了是吧!”耶律浣咆哮着冲门外喊道,韩德让哼了一声,拿起耶律浣递到眼前的酒杯,喝了下去。

    “啊,小王爷!”南香靠在床前睡的正香,忽然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肩膀,睁开眼睛就看到萧琰站立在眼前。“嘘,南香,你忙了一整天了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没事,小王爷,奴婢不累,只要能陪着公主,让我守多久都行!”

    “你的看护时间已经到了,现在轮到我了,本王让你立即回去休息,别她没醒来,你再倒下去了”“那,那好吧,我就睡一小会,您走的时候记得叫我啊”“恩”南香不放心地看了看刘鸾瑶,打着哈欠走到了房间最里面的小隔间,那里本是沐浴的地方,现在腾了出来放了张小床供婢女休息,因为刘鸾瑶的身边得时刻有人守着,一点马虎都不得。

    南香寸步不离守护了一整天,现在早已累的不行,躺在床上没一会功夫便沉入了梦乡。萧琰打发走南香,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人儿,到了明天,瑶儿就会醒过来了,担惊受怕了三四天,总算看到了希望,瑶儿,你要挺下去,好好活着。“瑶儿,我回来了,你听到了吗?快醒过来吧,我带你去看看广阔无边的大草原,陪你去看草原上的日出日落,你再不起来,我就带别的女人去了”萧琰俯身在刘鸾瑶的耳边低声诉语,就像他说的话她都能听到一样。

    窗外,夜已深沉,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仅有着一点微微的亮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地面上,已经快有大半月没有下雪了,天也好的出奇,每天都是阳光明媚,艳阳高照,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伴随着这难得的好天气,一年一度的武提拉那大会也即将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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