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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初二,初三,走街串巷,回娘家,走亲戚,大抵就是这三天的习俗了,不过对于萧瑾辰来说,孤身一人在外,自然哪里也去不得,还不如认真修炼来的更好,三天时间,他总算是把那赤妖留下的刀罡尽数迫出体外,连带着一身真气波动也是愈发的内敛。

    正月初四,宜纳采,宜嫁娶,宜祈福。

    天色还不太亮,鹿苑落蝉山巅却已经有了一个人,着白衣,负古剑,容貌俊逸,潇洒出尘,正是那本该待在桃花庵的太子殿下,萧瑾辰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天还不亮,就没了睡意,翻来覆去半天,就索性跑到落蝉山上来了。

    年轻人呼出一口白气,也不在意冷风刺骨,而是在凝神习练竹蝶动,这门由元福所授的拳法,虽说名字有些秀气,但拳意却是厚重不失缥缈,讲究的是一气浩然定昆仑的路数,每一式皆有真气牵引,带动周身所有窍穴一同发力,是拳法,也是心法,和他的大自在真龙神法相得益彰,拳意与真气齐头并进,谁也不输谁,他这才是小成,据元福所说,等这竹蝶动趋于圆满之时,所习者一身拳意内敛,不出则已,出则动雷霆之怒。

    竹蝶,产自北齐极西之地,生于雪山之巅,百年蛰伏地底,以雪山之晶为食,据说生的极大,双翅灰白,眼似琉璃,生有八足,其身覆鳞甲,神异非凡,此蝶不动时性子温顺,若动,比之那些所谓的猛禽还要来的可怕,被山里人尊为雪山之王,而元福此拳却敢借这等凶兽之名,自是有它独到之处。

    萧瑾辰从十一岁时成了一品修士后就开始练此拳,练至今日已有八年,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不过在刚开始练的时候,他可没少吃苦头。

    说来也怪,他自小便记忆惊人,可过目不忘,然而在修炼一途上实在是天赋不行,他十一岁的时候一品,可他姐那时便是四品,虽说比他大两岁,可那也很惊人不是,更别说在后来的六年内一举踏足九品,和他娘当年的天赋也不差多少,然后到今天,也依旧是那所谓魔头榜上排名第九的要你管,而他萧瑾辰就太可怜了,去年来鹿苑才三品快四品的修为,到今天连五品都才摸到门槛,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她是自家姐姐,那比自己厉害,也便理所应当了。

    萧瑾辰想着练着,不知不觉间便思绪飘远,他在被打的那段时日里下意识的抬高剑术和仙影的结合,现在却是在打拳中将仙影淡化了,蝉鸣剑在他背后嗡嗡作响,恰在此时,日出东方,紫气东来,萧瑾辰猛然回神,下意识的抽剑直刺,一道白虹自剑尖而出,下一刻,炸出无数灰尘,地面上甚至都裂开一条宽阔裂缝。

    萧瑾辰愣在当场,良久,他咧了咧嘴,他想起当年元福初次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说他想练剑,元福便说他新学会了一门拳法,名叫竹蝶动,让他先练着,他很生气,说我练的是剑不是拳,元福却老气横秋的说,教他此拳的那个人说了,练拳便是练剑,让他先学着再说。

    这一学便是八年,直到刚才,几乎是福至心灵,在他气机羽化登五品之后,他才发现,这门拳法不只是拳法,它还可以是剑法,刀法,枪法,无数的法,之前神游虽使他入了剑道得了剑意,可那只是煞气戾气凝练而成的意,远不如这竹蝶拳意,或者说剑意来的光明中正,可以说,从今天起,他才正式成了剑者,有了属于自己的竹蝶剑意。

    怪不得今日醒的早,原来是天机冥冥注定他要突破了,不过他也有了新的疑惑,当年在皇宫大内,这竹蝶动,究竟是谁传给元福的?元福又为何似姐姐一般,早早便登了九品?

    这些念头只在心头一一掠过,萧瑾辰很快便不再去想,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他能知道的,只要一日不登皇位,他便一日也不可能知道,与其如何思虑,还不如顺其自然来的痛快。

    这刚突破,萧瑾辰自是要巩固一番,却不料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童音:“烨王拜见太子殿下。”

    年轻太子一脸惊喜的回神,便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胖嘟嘟的小家伙,眉清目秀,眼珠子滴流滴流转个不停,嘴巴鼓动着,像个包子似的。

    除了这小孩,还有一位中年宫装美妇和一个像老农似的老头陈文伯。

    萧瑾辰先把小家伙扶起来,又迅速跑到那宫装美妇身前用极为惊讶的语气说了句::“婉君姑姑,您怎么来了。”

    这实在不怪萧瑾辰惊讶,要知道眼前之人是谁?那可是他娘曾经的侍女,当今的西楚皇后啊,而且这才初四,不好好待在宫里过年,反而来看他,这让萧瑾辰是惊喜莫名。

    那位自称是烨王的小孩见萧瑾辰只是把自己扶起来却不理会自己的时候,撇撇嘴,眼珠子一转,便迅速跑到萧瑾辰身边牵了牵年轻太子的衣角。

    而名为婉君的宫装美妇则是柔声道:“你父皇听说你受伤了,那叫一个担心,正巧你说让把青瑜送过来,我便想着来看看你,也能保护青瑜的安全。”

    萧瑾辰觉察到小家伙摸着自己的衣角,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点点头:“没事,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宫装女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是你好了,你说说你,好好求个学,怎么还把自己给弄伤了,元福那小子干什么吃的,真该赏他几个板子,你这幸好是没事,要是出事了,西楚怎么办,天下怎么办?”

    萧瑾辰低着头,老老实实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要说这世上谁能管的了他,萧远图是一个,已经过世的付瑶琴是一个,他姐萧子妗是一个,接下便是眼前之人了,九岁前他一直叫她姑姑,没想到九岁之后她就成了他母后,当时年幼的他不肯叫,惹得萧远图差点没揍他,是他眼前之人拦下的,她也从来不会要萧瑾辰叫她什么,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便一直是萧瑾辰的婉君姑姑,除非是一些重大集会上才会暂时当一当他的母后。

    “瑾辰知错了。”萧瑾辰小声认了错,然后又笑脸灿烂,悄悄瞥了眼那牵着他衣角的小家伙,小家伙立马会意,赶紧放手,萧瑾辰轻轻一跃便跳到女人身后,异常熟练的揉捏着女人的双肩:“婉君姑姑别生气了好不好。”

    婉君笑着拍去萧瑾辰献殷勤的手,一脸无奈:“行行行,原谅你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没有下次了,不然我非亲自过来把你揪回去。”

    萧瑾辰后退一步,做了个江湖客才会做的拱手动作:“得嘞,小的知道了。”

    “切,嘴贫,赶紧滚蛋。”女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挥挥手让萧瑾辰带着那小家伙离开。

    萧瑾辰看过日记,自然知道自家婉君姑姑和陈文伯两人是旧识,也猜的出来他们有话要说,便以眼神会意小家伙一起离开。

    两人很快便没了人影,原本一脸笑意的婉君福了福腰,却是对陈文伯施了一礼,至于堂堂一国皇后何以对陈文伯如此,这便要说一下二人的关系了,在救下付瑶琴的第二年,有一次陈文伯和她一块上落蝉山上玩,结果在这山顶上便发现了婉君,当时还是小丫头的婉君就在那断崖处,提剑指着一群江湖高手。

    两人本来没想插手管事,就站在一旁看热闹,通过婉君和那些人的对话,拼凑出一个极为悲惨的真相,原来婉君是当年那个名头盛极一时的的杀手堂座下第一大弟子,可谁知道那位座下培育她的目的便是要让她做鼎炉,所以她便叛了出来,付瑶琴当时颇有江湖豪气,便求着陈文伯和她一起将那些追兵尽数斩杀,他拗不过,便答应了,从这以后,婉君便自愿当了付瑶琴的贴身侍女,付瑶琴对她也好,在成就天下第一之后便亲自杀进杀手堂内,生生将这一拥有三位九品高手的势力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