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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绩教导云荒课业,免不得要在皇宫、豫候府和明王府奔走,多有不便。

    他将将回朝,便遭逢此等大事,已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对云荒自然无法时时顾及得到。

    故云荒入府以来总共也没见到几回沈绩。她觉得自己和苏青珞谈的条件有些亏了,可亏便亏了,也只能认栽。

    她身在明王府,高墙之内,对外界的事多是从容鸢口中得知的,朝中气氛如何紧张也感受不到分毫,除了觉得课业颇为繁琐,也没什么大烦恼。整日浑浑噩噩,怪无聊的。

    可今晨方醒来,容鸢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之余,欢喜地提了句,“郡主知道吗,昨日街头上拦郡主马车的那无礼丫头,今日已经被逐出莺歌坊了?”

    云荒正擦着脸,抬头问了句“为什么?”

    容鸢道:“一个不能再歌唱的女子,妓坊怎么还能容她。”

    “这是什么意思?”

    容鸢方想说什么,突然停下了,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改口,“也没什么啦,不过一个风尘女子,不值得郡主关心的。”

    云荒来到这毓城才知,都说人有三六九等,没想到差别这般大,小小百姓的命竟比蝼蚁还不如。

    容鸢已经换了话题,说今日院里木槿花又开了好几枝呢。

    云荒抬头看,才发觉她住了几日,竟没注意到这里有棵木槿。

    不仅是木槿,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只是有的过了季已经谢了。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了,她和师傅已经离开祈罗山一月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树并不高,形状也好看,是有人故意裁剪过的。枝头上三三两两有红蕊白瓣的花朵聚在一起,倒也养眼。

    容鸢见云荒瞧这花瞧了好一会儿,以为她喜欢,就擅自做主剪了几枝放到她房中去了。

    云荒见了,反倒不高兴了。好好的花儿,开得正好,只因她多瞧了一眼,便遭此宿命,被囚困于这小小的花瓶中,见不得阳光也受不得雨露,只能供人欣赏,实在不该。

    她又想起昨日那女子,好好一个姑娘,因为说错了几句话便落了个不知是什么样的下场。

    照往常,沈绩下了朝就会过来教她念书,可今日,用过了午膳,她等了又等,沈绩没来,苏青珞却来了。

    云荒说到底还是有些怕这个太子的。传闻中苏青珞手段毒辣,视人命如草芥,并非构陷,何况如今她和师傅的命可都拴在他手里呢。

    听闻苏青珞来了,她匆忙出门去迎接,不敢怠慢,却被一个横冲出来的团子撞到,几乎摔倒。

    那团子抱着云荒的腰,抬起头来说:“好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云荒瞧着那小小的脑袋,忽而笑了,“小殿下怎么来了,也不叫下人知会一声。”

    苏青禹嘟着粉嫩的小嘴,面有愠色,“听闻姐姐昨日入宫,怎么也不来瞧我,真没义气。”

    “我……”云荒正踌躇着怎么回答,便有一人道,“阿禹,不得无礼,姐姐的伤还没好全呢,哪里经得住你这样折腾?”

    苏青禹慌忙放开她,“啊呀,我不知道,没有弄疼你吧,姐姐。”云荒抬头,才瞧见苏青阑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个未谋过面的少年。

    少年着墨蓝色的衣裳,腰间佩着剑,麦色的皮肤,剑眉星目,十分硬朗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