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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漪的眉头皱起,今日本是大好的心情。刚刚裴扬和她闹了那一下子,她也没在意。

    这会子是什么人来找茬?

    她一回头瞥见一个湖绿色袍子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和她现在一般大,或者比她还小些?

    可她根本不识这人。难道裴扬那招,使得京中人人都认识她柔嘉长公主了?

    她不愿大庭广众和陌生人起冲突。暂且收下脾气。又回过头挑首饰。

    结果她刚经手的那根桃花簪被那少年一把抢去,少年一脸嫌恶地看着簪子说:“这货色,我一般都送给醉花楼的姑娘。”

    钟漪听出他的话头,再按耐不住。她抄起手边的一把簪子就向那少年脸上扔去。

    “放肆,你是什么阿猫阿狗。敢来本公主面前乱叫!”

    这少年大概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脸皮薄得很,簪子尖利的尾巴一碰,就划出了印子。

    周遭的客人也开始慌乱起来,这东霖就那么一位公主。听闻她还杀了两个人。

    客人们看她逐渐显露的狠色,开始一个个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路去了。

    这少年虽被划破了脸颊,但也没有惧色。像是故意来找钟漪的别扭。

    只见他拍了下桌子,也要抓起簪子,却被一声“住手”喝住。

    唐顿刚刚看见那人就明白了缘由,赶紧去告诉裴扬出事了。

    这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们侯府的三少爷,裴拯。今年十六岁,是侯府薛姨娘生的,虽是庶子,却比裴扬得侯爷宠爱。

    裴拯看见裴扬从楼上走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小狗腿。他笑眯眯走上前,没了刚才的怒气。

    “哟,二哥。听说你来帮祖母拿头面。我就想着也来帮帮忙。”

    裴扬绷着脸走到裴拯面前,他比这三弟高出了一头还多,他拍拍裴拯的肩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趁我还好说话,滚。”

    看着他俩嘀咕了一会儿,这裴拯就离开了金银阁。钟漪琢磨着,二哥这个称谓。看来这浑小子是裴扬的弟弟。裴扬还有弟弟吗?她只知道,裴扬有个哥哥,就是侯府的世子。上一世和靖远候一起死在了疆场。

    “舍弟不懂事,得罪公主了。”裴扬走向钟漪,给她作揖赔礼。

    明明是他弟弟的错,哪里用他赔礼。钟漪自然没有怪他。

    她只是奇怪,人人道靖远候治军有方,治家更是有方。裴家的孩子一个个克己复礼,规矩的很。可以称之为人子的楷模。

    可她知道裴扬压根不是个规矩的人,都是装的。如今看这裴三少爷,也不是个规矩的。

    难道靖远候只管好了世子爷一人?就能被传的全国都是他治家的美名?

    “管你什么事,不怪你,不怪你。我不跟小孩子计较。”钟漪说完,又冲掌柜挥挥手,“坏了你的生意,今日的损失我出。”

    这柔嘉长公主,今日可真是又大度又大方。

    可这份气度却没引得掌柜的感激,掌柜只觉得恐惧。他扑通一下跪倒,磕了几个头,求绕道:“长公主殿下,您喜欢什么随便挑。我们也是小本生意。您饶小的一命。”

    这话说得钟漪莫名其妙。他们真拿她当杀神了不成?

    她是杀了人,可她杀了人之后,自己怕得许久睡不好。怎么一个个都见她跟见阎王似的。

    钟漪刚想解释,就看裴扬提着掌柜的肩膀,将他拉到一侧,说了几句后。掌柜便不再说什么。

    “公主今日心情好,别坏了兴致。换个地方吧。”

    咋裴扬的劝说下,钟漪和他一道出了金银阁的门,她歪过头想问清刚才的事情。

    “公主杀了人,这事也在京中传开了。是臣考虑不周。没想到事情还有这般的后果。”裴扬微仰着头,看着这正午刺眼的阳光,答了她的话。

    “杀了又如何,该死。”

    见公主不以为然,他也只能继续劝劝,“毕竟是一条人命。公主以后还是别做这种事情。”

    裴扬继续往前走着,他走得有些快,没意识到公主跟不上。钟漪紧了两步,跟到他身侧,振振有词说:“我不狠一点,自然有人欺负我。”

    这似乎是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距离这么近,没有剑拔弩张,只是好好说话。

    裴扬看向钟漪的眼睛,认真道:“以后不会有人欺负公主了。”

    这眼神好似灼热的日光,看得钟漪不自在,她躲开了他的目光,“你凭什么这般肯定?”

    “我,我,我的意思是,公主回宫后,不会有人再欺负公主了。”

    听了这般解释,钟漪也不知怎的,松了口气,“那也不一定,太皇太后向来不喜欢我。”

    这句话后,他们一路再无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