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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子风看着她眼中狡黠,哪里还不知这水桶非同寻常,心中一阵暗骂自己自大。

    但此时却有苦难言,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只好提着两只水桶,摇摇晃晃地往山下走去。

    越紫萱跟在他身后,柳子风能听到她轻快的脚步声。虽看不到她表情,但想必是幸灾乐祸地模样。

    自从上次爬上落月峰以来,这是他第二次走在这条山路。这一次可不比上次轻松,上次还有李天成帮他带着行李,饶是如此也把他累得够呛。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走在狭窄的山路上,眼角余光不是瞥向山下。没过一会儿,豆大汗珠便从他额头冒出,前心和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天寒地峭,但柳子风浑身冒着白气。此时他浑身大汗淋漓,汗水结冰粘在衣服上硬邦邦的。手中木桶感觉愈发沉重,勒的手指作痛,指关节隐隐泛青。

    一边提着手中沉重的木桶,一边要克服心中的恐惧。柳子风倍感煎熬,行走间木桶不时撞在腿上山壁上,磕的他一阵咧嘴。但身后脚步声已然轻盈,越紫萱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他走快时,身后脚步同样加快;他慢下来时,那脚步同样放缓。

    大半个时辰后,柳子风终于走下山路。前方不远处便是溪流,他精神稍振,脚步也加快几分来到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即使是寒冬时节,也没有结冰的迹象。柳子风把木桶丢在一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行喘着粗气。抬起手看了下,手指头都被勒得发青,连握拳的有些困难。贴身衣物已被汗水打湿,冻成硬邦邦的。

    坐着歇了好一会儿,柳子风感觉身上力气恢复了一些,便提起水桶在河边打了两桶水,转身往山上走去。

    也许是下山时习惯了这木桶重量,这回感觉倒不如方才那般沉重。即便桶里装满了水,但比起这古怪重的有些吓人的木桶,就不值一提了。

    柳子风两手生疼,但比刚才情况要好上不少。在他眼里,上山比下山容易太多,起码不会时刻看着下方,心中自然也没那么紧张了。

    越紫萱果然跟在身后,不知是想看柳子风的笑话,还是怕他一不留神摔到山下去。毕竟,柳子风连法宝都不会驱使,一旦从山上摔下来,十有八九得丢了小命。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柳子风在前喘着气,满脸通红;越紫萱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一脸笑意。

    不多时,柳子风爬上落月峰,把木桶中清水倒进大缸。这一来一回就过了一个半时辰,除了自己大缸里还需要四桶,再加上越紫萱那口大缸,还得要五个来回才能完成。

    算了一下时间,这样下去得到天黑才能做完功课。柳子风不敢歇着,抓起水桶就要下山,越紫萱在一旁叫住他,笑眯眯地问道:“笨蛋,吃苦头了吧?叫你在师姐面前狂妄自大。怎么样?要不要师姐发发善心,替你免了师姐的功课?”

    柳子风苦笑一声,却连连摇头,坚定说道:“既然答应了师姐的事,那我说什么也是要完成的。”

    说完,他不顾越紫萱一脸错愕,转身朝山下走去。

    越紫萱看他背影一点一点消失,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故怒气冲冲地一跺脚,口中骂道:“笨蛋!”本来,她想挫挫柳子风的锐气,没想到他居然这般死脑筋。不服软不说,还要硬着头皮挑满两大缸水。

    这边,柳子风再度下山。碎石铺砌的台阶被他踩得“咯吱”乱响,不过走了两趟之后,柳子风倒也习惯了这山路。除了脚底硌得有些疼之外,偶尔看向山下时,倒也不至于那么害怕了。

    越紫萱没再跟着他,而是坐在山顶一块巨石上,吹着山风,不时看一眼山路上挑水的人影。

    柳子风一边走着,身后没有脚步声跟着,心中虽然安静下来,但不知为何袭来一股空虚之感。山风吹过,他放下木桶擦了擦额头汗珠,抬头仰望山顶上的一个小黑点。发现看不清人影,只好作罢,继续下山挑水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便日上中天,柳子风看了一眼日头,估摸已经到了晌午。此刻,他又打了两桶水。木桶手把处有丝丝血迹,再看柳子风双手,已经起了七八个血泡,其中几个已经破裂,流出血来。

    他把手伸到河水中,一阵冰凉彻骨的感觉袭来,手中疼痛感顿时减少了几分。过了一会儿,感觉手指头冻得发麻,才将双手抽回。他一手捻着衣袖,探头用牙撕下几缕布条。然后把布条缠绕在血泡处,手口并用绑紧后,另一只手如是照办。

    做完这一切,他提着水桶往山上走。越紫萱不知去了哪里,早就不在山顶上了。柳子风讲两桶水倒进她那口缸中,四下一看没发现她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不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提着水桶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