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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菲神情间突地有些落寞起来,伸手紧拽着南赫凡的手臂,她声音飘忽,异常不自信:“南赫凡,你说,南康现在还能认出我来吗?”

  从生下他开始,她就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等到她想要尽责任,补偿她之前对他的歉疚之时,他却又被唐柔带走了。

  想想,南康还真是命途多舛呢。

  “可怜的孩子。”白菲轻轻嘀咕了一句。

  南赫凡被她那话说的眼眶发酸,但他强忍着了即将迸涌而出的感情,使劲揽着白菲道:“不是可怜,是遭受了更多的磨难而已。”他苦中作乐,说服他自己,也在说服白菲:“爸在世的时候常说,苦难使人长大,对南康来说,或许这是一件好事儿。”

  此时此刻,他能说些什么?他能怎么说?

  愧疚,自责,都无济于事,只要能找到南康,他便知足了。其他的,他根本不敢去想。眉头紧蹙着望向远方,南赫凡低声道:“南康会认得我们的,一定会认得。”那是他和白菲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了?

  可年幼的南康真会记得他们吗?对于一个连记忆都还没完全的人来说,面对唐柔没日没夜的洗脑,他真的还会……

  白菲没有再想下去,她的眼睛在触及到浓雾之中那飘渺的旅馆之时,脚步猛地顿了下来。

  南赫凡也随之停下,不是不想快些见到南康,而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分离太久,谁也不知道南康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小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偏头,有些奇怪的望向了两人:“南少,夫人,唐柔抱着孩子就在这家的。”刚才一下车两人匆匆忙忙的,连多喝口水都不顾的就要过来,这会儿近在眼前,两人却不走了,这是为什么?

  “近乡情怯似的?害怕了?”小易摸了摸脑袋,也没有敢多催促两人。

  白菲手搭在大门门框上,重重的呼吸一口,她才坚定了一双眸子,伸手,她紧紧拽了南赫凡的手。

  “进去吧。”

  不管什么情况,都是两人必须承受与面对的。

  两人双手十指相握,彼此给着彼此勇气,抬脚,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走进了小小的家庭旅馆中。

  房主有事儿先出去了,唐柔还没有起来,但从关的不严实的窗户中,白菲却听到了她刻薄的嗓音。

  “磨磨蹭蹭的,你倒是快点儿啊,你爸妈不要你了,你要再这么慢手慢脚的,小心我直接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她还是一如往常的歹毒刻薄呢。

  只不过,她是在和谁说话的?南康吗?

  白菲听着唐柔那明明刻薄尖酸至极的声音,心情却是无法言喻的错综纠葛。泪水猝不及防的从眼眶中迸出来,白菲死死的咬着唇,没敢发出一声儿的响。

  她怕,这看到的雾蒙蒙中的一切都是个梦,惊动了它,便会立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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