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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铎隔着轿帘瞧见从角门出来的小厮双手空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回去,一手正衣冠,一手拭汗藏帕,做足了成竹在胸的架势:他就知道,这些皇子没有不想那位子的。

亦如他,十年寒窗苦,看尽世态凉,一身好本领,终究不甘就此平庸。

从龙之功,封妻荫子,这些不过寻常士子所求,而他蹉跎经年,早舍了那点世俗享乐功名,他要的是:谋士谋世,定一朝江山!

轿子被稳稳抬起,戴铎袖手之际,触及腕上用绵绸包裹的珠串,弯了弯唇:此物乃胤禛所赏,只是这位王爷刚愎自用,好为人师,哪里会多问一句他拜的是哪尊菩萨?而这点似是而非,实无需澄清,正如他选择胤禛,瞧上不仅是因为这位皇子性近法家,更是因着这一位若成不得事,他便可推了十三阿哥去争那丹陛,再不济,还有十四阿哥可选。

胤祥早先便听胤禛说过戴铎此人,现下瞧见了人,却不禁有些失望:原来是如此平凡之人。

“先生请坐,可是有四哥口信代转?”

戴铎躬身行礼间已瞧见胤祥书案上的笔墨,顺了胤祥的话坐下,低声道:“回十三爷的话,四爷出行前并无嘱咐,只是现下外头谣言种种,偏四爷未有回传一字,实在叫人焦心!”

胤祥抬眸看了眼戴铎,这人这是将所有旁的人都定了罪呐!

胤禛至今未有消息回传,自然只有三种可能:或是人没了,或者人没醒,亦或是,人被制住了。

能制住胤禛的,现今世上只有皇帝;而不管是谁都好,要了胤禛的性命,都得不偿失。

那么,不知他四哥现今伤情如何,叫他们的皇父如此的讳莫如深。

“皇父有遣黄门往雍亲王府,四嫂亦可递牌子进宫,两位侄儿亦在宫中读书,倒是我日日在府中养闲……先生此来,所为何事?”胤祥问得直截了当,毕竟攸关命运,自当坦坦荡荡,遮掩反倒无趣。

戴铎抬眸与胤祥对视,道:“自是为了两府诸人生死而来。”

胤祥弯唇而笑:书生拿乔,危言耸听!

“先生且详说。”

都说六月天,孩儿脸。三月天也不遑多让,好好的朗空晴日,一转眼就阴云见雨,路上行人匆匆,一队黄马褂兵士护卫了顶轿子往皇城去。

十五阿哥胤禑此时坐在轿中,满心悔恨:他就不该惦记什么险中求富贵!就不该想着改改命!就算是尴尬人,也还是活得轻松,现下倒好,领了几日的事儿,折了几年的寿数!

雍亲王遇刺一案的查证,本是件容易事,偏生此时有人查出太子三子弘晋坠马一事,背后有佟家奴才、乌雅氏的手笔!

而主持查出此事之人,身在为太子送灵之列,此时已在皇寺之中,倒是将他架在火上烤——怎的此时就没人提他同他二哥是连襟呢!

磨着牙将雅尔江阿的名儿嚼了嚼,胤禑转念去想如何应对康熙——宗人府宗令不在,他奉旨前往宗人府问询详情,倒是又撞上件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