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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醒来,沈羡只觉得头疼欲裂,看了眼窗外,已经掌灯了。

    秋水闻声而入,将早就准备好的醒酒茶递了过去,“主子,今日苏公子派人传来口信,说不日会来幽州一趟。”

    “苏瑾之要来,那倒是赶巧,我正好有事要问他。”拿起手绢擦了擦手,沈羡闻了闻身上,满身酒气,颇有些嫌弃的褪去外衣,穿着内衫去了后院的汤泉。

    “主子,今日盛老爷来了。”

    沈羡泡在温泉里,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来做什么?”

    “过几日是他家小姐的及笄礼……”

    “哦……”沈羡打了个瞌睡,明明刚睡醒,这会儿被这四周的热气烘烤着,又有些犯困了。

    星河跪坐在一旁将玫瑰花汁淋在沈羡身上,“那奴婢就让小七回绝了。”

    “我记得公子生辰他家小少爷送过贺礼?”

    “是,送过一副画。”星河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当时公子还夸赞了一番呢。”

    “嗯,让小七备一份生辰礼。”

    “是,奴婢这就去。”

    沈羡靠着汤泉边缘,抬手拿了杯茶喝了一小口,盛家这几年在幽云的势力越发大了,用不了多久想来就能回京城了。

    如今的幽云世家早就是一盘散沙,表面上同气连枝,暗地里勾心斗角,这番去了盛府,日后哪个世家的帖子都回绝不了。

    不过这也是她乐意看到的,左右就是去参加个宴饮,做做样子罢了,看那些人明里暗里相互讥讽才有趣。

    旁边传来一阵轻响,沈羡的思绪被拉回,透过屏风看清是谁,随即放松了下来,暗道自己多心,这庄子上一共就他们两个主子,还能有谁来这儿。

    “酒醒了?”

    沈羡轻咳两声,暗道喝酒误事,“醒了。”原本放松下去的身体这会儿又紧绷起来,她可记得宋谌有多讨厌她喝酒。

    宋谌应了一声,懒散的靠在汤泉边缘,双眸微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

    那边沈羡见他没在开口,也就自觉的不再去找话题,本来还想着洗去身上的酒气再去睡会儿,这会儿也全然忘在脑后了,她现在只觉得这个屏风有些碍事,早晚得让人把这玩意儿拆了。

    “听小七说你要去盛府?我记得你平日里是不爱凑这种热闹的。”

    沈羡摸了摸鼻子,自己的暗卫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嗯,左右最近无事,总在庄子上住着也无聊。”顿了顿,沈羡又道:“序哥若是不想去,我便让小七把礼物送去就好。”

    宋谌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沈羡看不到,暗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无妨,倒还没去过盛府呢。”

    “盛家老爷盛富是幽云有名的富商,他是盛家的嫡系一脉,他兄长是秦淮巡抚,长姐嫁给了淮安王为侧妃。”

    “他家祖上本来是西京人,官至太子少师,不过到盛富前一代就逐渐没落了。”

    “盛富的妻子董氏,董氏娘家是幽云世家,祖祖辈辈在幽云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虽然是书香门第,但也不乏有在朝为官的旁支。”

    “据说当年盛富为求娶董氏,花重金求了不少名家墨宝送去当聘礼,一度成为幽云佳话。”

    “这次生辰宴,是盛富与董氏的幼女,名唤盛媛,早些年听说与孙家的小公子订过亲,估计及笄之后离这婚事也不远了。”

    沈羡说的口渴,这会儿索性一口气把茶水喝完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其实盛家嫡系这一脉远没有旁系混的好。

    盛家旁系一直都是京城官员,虽说是个芝麻大的小官,但是常年在京城积攒了不少人脉,这次盛媛及笄后跟孙家的婚事多半是凉透了,早些年盛富就有心把自家女儿送去西京。

    “你倒是知道的详细。”

    “早些年来西京都打过照面,多少知道些。”沈羡微不可闻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涨得发疼的额角,许是这会儿舒服过头了,她困得厉害。

    宋谌那边没什么动静,依旧泡在里面,沈羡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先行离开,就听见那边宋谌挪动了一下,“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嗯,好。”沈羡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憋着眼泪,待脚步声走远这才起身上岸,把内衫搭在身上回到了卧房。

    秋水侯在屋子里,见沈羡进来替她更衣,又将一封信递给沈羡,“小王爷送来的。”见沈羡没别的吩咐,秋水这才把帷幔放下,侯在外间。

    沈渊的信中提到了几个大臣,这几个人最近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接连被圣上斥责,沈羡拿笔把人名圈起来,沈尧这用完就扔的性子,果真何时都一样。

    信中提及的几个人,是沈尧还是皇子时的簇拥者,每每在朝堂上都会替沈尧说几句话,官职不高,手里也没什么实权。

    但是这几家却是西京世家,能在西京那地方为官几年都是绝顶聪明的人,更别说世世代代都能留在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