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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罪恶的存在。

    宋泠在考试前一天就开始紧张。

    紧张,所以要学习。学习,学不进去,更加焦虑。只能放弃,然后更加紧张,宋泠陷入了死循环。

    第二天早自习提前半小时下课,方便错峰吃早餐,找考场。而且,要提前十五分钟进考场。

    宋泠在二考场,她遇到了一道特别变态的政治大题。

    在一个小区里,有人表示外卖应该送进来,有人觉得这样不安全,居委会去调停。

    这体现了什么?

    体现了我国的外卖行业发达,劳动力低廉?

    鬼知道体现了什么。

    等到监考老师收卷时,她还没写完。

    一场政治把宋泠虐得死去活来,半死不活,她已经大概猜到她的成绩了,反正及不了格。

    她看着手里那只笔,手腕灵巧一转,将那只笔投进垃圾桶内。她用了十足的力气,那个班的垃圾桶肯定事先清理过,里面没有一点垃圾。

    她那只笔带动了垃圾桶微微一晃。

    穆楚和她在同一层,现在出来找她。看着那只笔,深觉可惜:“泠,你是不是丢错笔了。”

    宋泠笑得一脸无辜,眸子里印上了点点惋惜和惊诧,她探头往垃圾桶一看:“是吗?我丢错了。”

    她抻了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至极。

    她对世界一向友好,即使情绪低落,也只不过体面离去。

    宋清慢慢走了过来,他笑容冰冷:“你怎会觉得宋泠好脾气?”她是宋夫人的女儿,由宋夫人一手带大,疯癫得一脉相承。

    穆楚想起宋泠给她看的画,阴霾久久不散,冷色调从上到下,腐烂,阴郁就像是刚刚从那个墓里挖出来一样。

    穆楚看向宋泠离开的方向,那里云淡风轻,连天都很温柔:“她从没发过一句脾气。”

    说过最恶毒的话,就是笑着骂赵程傻仔。

    宋泠着实不算好脾气的人,比如现在,附高老师改卷子的速度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回去上课的第一天,老师就开始讲卷子了,在这种情况下,考得怎么样大体可以猜出来。

    宋泠对她自己很有数,大概率是让宋夫人不满意的。

    她最害怕看到宋夫人失望。

    宋夫人不一定知道她要开学考,而且她不可能来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宋总的监视之下,没宋行秋同意,她一步都别想迈出去。

    宋行秋本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断,享极了世间繁华,却把宋夫人关在家里不让她出去一步。甚至她想见到自己的孩子都是一种奢望,宋泠小时候有段时间,她见到宋夫人是要预约的。

    可宋夫人给她打电话了,她心知这是宋总的意思。

    电话的主要内容是叫宋泠放假回去一趟,要带上宋清。

    宋泠简直是欲哭无泪,出成绩后就要见家长,这什么人间地狱。

    她和宋清回去的路上,他一反之前的冷酷boy,拉着宋泠问东问西。

    东西的主要核心是穆楚。他什么都想知道,包括穆楚自己都弄不清的七大姑八大姨。

    宋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她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她太清楚自己了,考完之后,她记忆里还残留的东西,都不是真的,多多少少和事实发生了一定的偏转。

    她觉得历历在目的东西,一定是错的。

    宋清忽略了宋泠那鱼的属性,一路上称职地坐着一个好听众。

    宋泠的回忆详细至极,中间有穆楚没穆楚地内容她都要告诉宋清,她不能被打断,不然她就想不起来了。

    她从开学那天早上吃了一碗杂酱粉开始回忆,回忆了一路,都看见宋家的尖顶了,还没放过那天。

    其实在回忆事情时,不能受别的刺激,不然容易两个都不记得。

    比如宋泠,看到这红房子,她就想起了里面住的她妈,从而忘记了她哥问的内容。

    宋夫人以前是吴楚最出色的名媛,那时候宋家高朋满座,一年到头有大半时间这条道上都是堵的,全是来宋宅聚会的人。

    一到放假更是不得了,哪里都住满了人,闹生日都闹不清。

    谁都愿意亲近宋夫人,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像听她轻声细语讲两句话,心里也感到慰贴。得了她几句夸赞,便是派头也有了,身份也有了,成了那么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宋夫人在温柔乡里的本事远胜于宋总,她拿得下那件限量的礼服,高定每季都给她送免费的秀场前排票。

    无论那聚会和她有没有关系,只要她出现,她轻轻盈盈地出现,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向她迎去,她就是绝对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