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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姒宓随着成林去了南院的住处,紧接着长乐宫里的宫女太监也一并鱼贯走了出来,室内只剩下太后,皇上,还有几个心腹侍从留在身边。

    玄莳慵懒的靠在太后的对面榻上,眉目间也无了方才可亲戏谑的模样,姿态随意,但是眼眸深处的那道光亮,却是炯炯照人。

    “母后,以为何?”

    宁安太后轻啜了口香片,宁神静气道:“大善。”

    玄莳一愣,未料到从太后口中得到这两字,奇曰:“朕可是第一次听母后给旁人如此高的评价。看来,这个云姒宓当真有过人之处。”

    太后也不多做辩驳,只是雍雅一笑,尽显一国之母风采,“敏而慧,敬而尊,进退得宜,应答从容。即便是大胤的皇后她也是当得起的。只可惜吾儿无福啊。”说话间,太后还是不忘调侃一下自己的儿子。

    玄莳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朕知足常乐,可不敢要了这天大的福气去。”

    “没想到皇上也有退却之时,倒让母后惊奇了。”太后端着茶杯,用茶盏轻拨着浮在水面的茶叶,眼神的余光却是射向皇上的。

    “果然还是母后厉害,朕招了就是。”玄莳无奈的从榻上竖起身来,也端起几上的茶杯品了一口,道:“朕也是听十六皇叔说的,据传这云姒宓外表只是弱质纤纤的大家闺秀,但是却掌握着云王府大半的人马,云王许多策划都是出自她这个小女子手笔,可教人吃了不少闷亏。俨然是云王府第二掌权人,受宠的程度比她那三个哥哥还厉害。母后,朕可是把知道的都招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

    “知子莫若母,看你下次还敢在哀家面前装不。”太后佯怒的嗔了皇上一句,复平和道,“哀家观此女,眉目谦恭,却是机锋暗藏,心思难纯。行事知礼,却不见半分卑微,反而坚毅,隐隐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象,必是杀伐决断不输男子,如何肯轻易听旁人摆布。没想到她母亲这么温柔纤弱的女子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女儿来,不知道思妍在天之灵到底是叹还是喜。”

    “母后当真与那早逝的云王妃熟捻?”

    “是啊,当年我们闺中姐妹,可都是佼佼者,但还是输了思妍一筹。后来我入了宫嫁了皇上,而她嫁了云王,关系反而淡了。”太后似是回忆起往事,不禁有些唏嘘。

    “虎父岂有犬女。不管她生母如何,有一个云王这般的父亲,她又如何能简单。”

    “皇上说的是。哀家猜皇上这次招云姒宓进宫,想来必是图了她的不简单吧?”太后虽问的是反问句,但是答案早已了然在胸。

    “果然是母子连心,母后和朕都想到一块去了。”玄莳也不再隐瞒,少了朝堂之上的故作无能的懦弱之态,更显君主霸气,“朕就是要让云姒宓自有主张,搅浑这一池水,朕方才有利可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皇上已经想好如何作为了。”太后睨了皇上一眼,眼神交汇间,尽显母子默契。

    “这段日子母后只要作壁上观就可,和朕一起期待云妹妹的作为吧。”玄莳勾唇一笑,修眉飞扬间,流露出一股邪肆的魅惑,任是哪个怀春少女都免不得颊若胭脂染,红煞二月花。

    “皇上既然如此盛情相邀,哀家自然却之不恭。”太后笑了笑,神态惬意间,似方才不过闲话逸事,与世无争。

    可亲慈爱的太后不过是应付外人的面具罢了,能在这后宫屹立三十年不倒,虽不说是满手血腥,但也决不会单纯到哪里去。古人之女又如何,这玉座珠帘何尝不是以血肉堆就,眼前可是她的亲生子,孰亲孰疏,再分明不过。

    ——————————————————————————————————————————————————————————成林引着云姒宓到了到了南跨院,这只有四间房。到底是皇宫大内,虽是一般房舍,倒也是极其精致,也不会叫云姒宓屈就了去。云姒宓选了左手边的那间屋子,墙色漆白,窗纱为紫,窗下种了紫菀、杜若等各种香花异草。屋子外一棵百年梧桐参天而立,投下阴影无数。

    凤凰非梧桐不栖,太后倒是将她看高了。云姒宓目光一闪,随即归于谦和。

    “有劳公公了,”云姒宓眼角一动,离儿自动从袖口中拿出几锭银子塞到成林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