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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攸同和筑城回去的时候,燕翼正蹲在浴天池旁边儿洗手呢,地上那男人疲惫地喘着气。

    “怎么着现在?”燕翼起身甩了甩手,起码得有一半的水都甩到了男人脸上。

    方攸同默许地看了一眼她的一系列动作,走到男人身侧,也不蹲下,只是俯视着他:“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一直低着头不看她的男人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你不说实话,最大的可能就是怕死。”方攸同看着努力不让自己发抖的男人,“可是你觉得,骗我们,就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吗?”

    “两者相权取其轻?”方攸同捏了捏自己的虎口,“可你怎么知道,我们这边儿就是轻呢?”

    男人忽地抬头看向方攸同,见方攸同朝自己笑了笑,一瞬间男人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方攸同走到燕翼旁边儿,附在她耳边儿说了点什么。

    燕翼眨了眨眼,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方攸同拍了拍燕翼的肩膀:“你受累。”

    “这有什么的。”燕翼走到男人旁边儿,“正愁没得玩儿呢。”

    筑城并没有听到她俩都说了什么,但是打刚才回浴天池前,他心里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直到看见燕翼拽着男人身上的绳子朝浴天池飞去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人和妖是有本质的差别的。”

    他有些惶恐地看向方攸同,方攸同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称得上冷漠。

    她无言地看着燕翼把男人浸到水里,又拖出水面,再浸下去,再拖出来,这么往复好多次。

    不要说她的眉头皱没皱了,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仿佛眼前的景象是多么稀松平常一样。

    筑城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憋闷,并不是说他觉得这男人不该受到惩罚,而是发觉自己所了解的方攸同原来只是自己了解到的。

    方攸同感觉到了筑城的视线,侧头看向他,朝他挑了下眉,仿佛在问怎么了。

    筑城只是沉默地朝她摇了摇头,便移开了视线。

    方攸同眨了下眼也没再理会。

    燕翼涮了他这么多个来回,飞回岸边儿把他丢了下来。

    方攸同捋了捋自己的碎发,对男人道:“有什么要说吗?”

    男人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颤抖了,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但他还是不说话。

    方攸同点了点头,嘲讽地笑笑,一根纤细的藤蔓从她掌中出去,慢悠悠地缠住了男人左手的小拇指,随着她缓缓收紧手掌,藤蔓越勒越紧。

    男人发出痛苦的叫声,他想去抓自己的左手,但是奈何被绑着动弹不得。

    藤蔓已经把他的手指勒得青紫,男人大声地喊着。

    筑城在方攸同身后看着,沉默地皱着眉。

    只听见微弱但又清脆的一声,男人的手指直接被对折到了反方向。

    男人在地上抽|搐着,方攸同收回藤蔓,再一次开口:“有什么要说的吗?”

    男人因为疼,嘴里发出奇怪的□□声,但仍然没有说什么。

    “唉。”燕翼在方攸同身后叹了口气,“你还剩九根呢,不疼死你,犟个什么劲儿呀。”

    方攸同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藤蔓已经缠上了他右手的小指:“她说的是,你得多疼啊,我尽量快点儿。”

    方攸同的话是这么说的,但她却并不给这人痛快,仍然是一点一点地收紧藤蔓,让对方最大程度地感受到痛苦。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筑城闭了下眼,男人痛苦的叫声也因此更加清晰了。

    他睁眼看向方攸同,方攸同收回藤蔓,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惯性地挑了下眉。

    这次直接缠上了男人左右两手的无名指,方攸同低头睨着他:“帮你加快点儿进程。”

    燕翼打了个很响的哈欠:“不识时务。”

    筑城只觉得现在浑身发冷,两只手有些轻微地发抖,他把手背到身后交握着,控制着手的抖动。

    方攸同收紧藤蔓的瞬间,男人突然喊道:“我说!”

    “我说,我说……”男人似是魔|怔了一样不断重复着。

    方攸同并不着急把藤蔓撤回来,只是不再用力了:“嗯,说吧。”

    “我说,我说,那天我把那个孩子带到这边儿来。”男人咽了下口水,“我确实还没做什么,因为我听到林子里有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