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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下花簪罗衣,镜中朱颜含春。

    侍到许幽妆成,已近吉时。

    宫女自左右拉开房门,一时花气袭人,细风绕指,啼声不断。这临世寺的鸟儿见了美人也忍不住停驻,坐在枝头,歪着头惹人怜爱。

    “殿下您瞧,这些鸟知趣得紧,见了殿下这般绝色,竟都凑过来了!”小环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幽已懒得与她计较,手一搭,便由着小佩扶着出了房门。

    似是天色偏爱,略微灼人的日头终于褪去了些,独属于初春的自然之美便落在了庭院中。

    许幽上着月白锦缎裹胸,,下坠云峰白曳地烟笼百花裙,身系霞影纱,牡丹纹饰烟纱碧霞罗与颈间璎珞相配,外披白色金丝边花蝶纹大袖薄烟纱衫,再配藕荷软烟罗披帛。

    双环飞仙髻前戴着刚摘的艳丽金边牡丹,两边配着一组四件白玉如意发簪。一对红珍珠珥珰随着步伐与额带上的红玉交相辉映,又是一阵清风拂来,腰间银铃叮当作响,许幽的出现,使得满庭春光都失了颜色。

    天边雷声渐响,待过了一会儿,院外缓缓驶来一辆饰满绫罗绸缎的花撵,而那隆隆雷声竟是巨大的车轮滚动发出的声响。

    许国重视庆节,光驱动这花撵便用了上百号人,更别说身后捧花篮奉祭品的随从宫人,可谓排场盛大。

    来人皆极守规矩,几百人几乎鸦雀无声,只见那花撵缓缓停下,一位锦袍带帽的宦官毕恭毕敬地在许幽面前站定,尖声道:“恭迎花神入撵!”

    众宫人齐声诵道:“恭迎花神入撵!”

    声音便似流水般转入长队,可谓似长江后浪推前浪。

    接下来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白塔之上一把雪亮的刀子搅乱了一切。

    许幽反应奇快,在刀尖快要刺向他胸口的那一刻便以灵力为盾挡住了充满滔天杀意的这一刀。

    双手飞快结印,多年来的刻苦修炼让他极快地占了这场生死教量的上风。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白塔上立刻乱成了一团,刺客似黑色毒雾般扩散,明显是有备而来,打得白塔上下措手不及。

    白塔边缘快如闪电的身影却顾不了这么多,一心一意地对付眼前身如鬼魅的蒙面人。一年多未遇到这样的劲敌了,许幽想着一时热血上涌,招招直击对方命门。

    “叮—!”

    刀刃堪堪划过许幽腰侧,腰间银铃一响。

    见许幽落到塔沿,刺客心底一喜,忽然浑身黑气暴涨,一刀直逼许幽门面。

    许幽闷声挡下,身形不稳便向后退去,不料一脚踩空,便从这百尺危塔上如一只白色飞鸟般坠了下去。

    许幽心道不好,刚想动用灵力,却无奈于刚受的伤使得灵力滞涩。

    师傅,对不起,又要让您费心了。

    这是许幽最后的想法。

    见许幽无力挣扎,黑衣人提刀便退回塔内,加入战场,似乎不尽力杀光皇族,就心有不甘。

    耳边风声越来越急促,刮得脸生疼,许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了许久,所想象的粉身碎骨并没有到来,反而身上传来奇异的触碰。

    感觉到肩膀与膝弯处传来不适,许幽睁开了眼。

    一双尾翘桃花眼,两弯柳叶上挑眉。

    再低头一看,那双眉眼的主人正横抱着他,还未落地便听得一道温润男声在耳旁响起,似春雨般浇得许幽心乱不已。

    “殿下,你掐疼我了。”

    片刻后,许幽收了掐在那人肩上的手,本就因刚刚打斗而脸色微红的脸便染上了胭脂的颜色。

    见怀中人羞恼,男声轻笑了起来。

    这人温柔得似乎要溢出来一般,眉目间天然带着柔情,低头看向许幽时,给人一种宠溺的错觉。

    “殿下,抓紧了,准备落地。”

    其实根本没那么夸张,此人灵力浑厚,下落时两人除了速度,就像一片羽毛似的。

    但不知为何,许幽还是忍不住扶了一把。

    待俩人落地,四周吵闹声才冲进脑内。

    那人护在许幽身前,只是半身便探入了战场杀敌于无形。

    见他游仞有余,许幽仍不敢怠慢,运转起丹田,快速恢复灵力。

    见状,林晚自腰间拿出一个白色小瓶,随手便抛向了眉心渗汗的许幽。

    拿到小瓶,来不及道谢,许幽便毫不迟疑地吞下一颗。

    片刻后,许幽加入了战场。

    许国百年太平,除了一年前汾城的暴动,未出过什么大事,今日花朝遇袭也难得应付得了,只是滔天血色拌着刚刚撒了满地的花瓣,宫人的尸体与刺客横叠,看得许幽眼疼。

    就在此时,云层散开,天边忽地传来一声清啸,白塔上下黑雾顿时消了大半,惹得两边人马齐齐向天边看去。

    云间出现了一袭白衣,一股强大的威压同时出现。

    来人眉间生着半残金莲花,木簪挽青丝,广袖长袍翻飞中,冷漠神秘中带着与世隔绝的气息。

    他手指隔空一握,便提了个人在手中,封了那人灵识后便一松手,任人坠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其他人不明所以,许幽却是心中一喜。

    “师傅!”

    这人正是许幽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师傅,林幽缤,也是这个世上的术法第一人。

    也是趁着此人不在寺中,黑衣人们才敢造次,眼下见再无机会,心中皆是一涩,却也只能看着。

    听到呼唤后林幽缤神色淡然,确认了一眼徒儿没事后,一挥手撤掉了皇族一行人以及寺中僧人身上的威压,留下一句话给许幽后,便化做一道金光落入了寺庙后山。

    众人很快缓过神来,白塔上下的人们开始像蚂蚁般运作起来。

    人流涌动中,许幽上前扶起一位侍卫,问道:“我父皇母后在哪?”

    那侍卫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半张脸都是血迹。见许幽扶他,脸微微一红,忙推辞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不用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