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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璃仙镇上的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每年送出去的“湖仙娘娘”,其实都没有被沉入湖底,而是“偷天换日”,被藏进了长生庙的地窖中,日复一日地饱受蹂躏与折磨。

    真正沉湖的,是从璃仙镇附近抓回来的一些乞丐、流浪儿,他们被抓回长生庙里,供伽兰天师试药,被当作卑贱至极的“药人”,生不如死,命如草芥。

    每年送神仪式上,进行到最后一步沉湖时,便会将那些“药人”割去舌头,替代真正的“湖仙娘娘”,换上湖仙的装束,蒙上面纱,绑在船上,投以巨石沉湖。

    由于整个过程都是长生庙在主引操办,百姓们只是在湖边远远观望,所以并不知道,沉湖之人其实早已被替换,那些面纱之下的“药人”,全身被绑,惊恐地瞪大着双眼,绝望地感受着自己一点点没入湖心,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痛苦无比地走向死亡!

    而活下来的姑娘们,并不比死要松快,或许她们更宁愿自己死在那湖底!

    她们被困在地窖中,受尽折磨,痛不欲生,由于伽兰天师的先天缺憾,他在性事上比一般人都要凶残扭曲百倍,那些姑娘有好几个都疯了,困在黑暗中,披头散发如同鬼魅一般。

    剩下来的也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每日都痴痴呆呆地念着:“回家,回家……”

    可是这里本来就是她们的家,这是生养她们的一方土地,她们都是被自己的家人至亲,亲手送入这魔窟的!

    还有烈性的姑娘想过要逃跑,却连长生庙都没逃出,就被抓了回去,当夜就挑断了脚筋,鲜血将那地窖都染成了炼狱,所有姑娘都吓疯了,再没有人敢逃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璃仙镇里最温婉美丽,最灵秀动人的姑娘,一个个被送了进来,供那老畜生折磨亵玩,如坠地狱。

    他是整个镇子的神明,只要活着一天,就一天能够为所欲为,那些将女儿送去做“湖仙娘娘”的人家,还毫不知情,以为女儿已位列仙班,每日受世人香火供奉,却不知她们受尽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镇上所有百姓都是“帮凶”,他们愚昧无比,可怜又可恨,被伽兰天师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虔诚地看着他的马车穿街而过,跪在那身道袍脚下,高呼天师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而这其中,就有那些姑娘们的父母亲族——多么荒谬讽刺!

    这残酷的真相终是被彻底揭晓出来,如血残阳中,莫说骆青遥那几个少年少女了,就连骆秋迟,握刀的手都骤然一紧,看向伽兰天师那涂抹白粉的一张脸,眸欲滴血,杀了这厮也难消心头之恨。

    此番若不是机缘巧合,他及时出现,救下了辛鹤与喻剪夏,她们的下场简直不敢设想。

    一想到这里,骆青遥与裴云朔几乎就克制不住满腔怒火,灼灼目光望向那身道袍,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漫天夕阳下,骆秋迟深吸口气,将手中刀子向前一递,厉声道:“老畜生,走,带我们去地窖!”

    阳光炙烤着大地,璃仙镇百姓纷纷挤上街道,看着官兵将长生庙那群人押解出来,各种烂菜叶子砸了过去,群情激愤中,甚至有人搬了石头狠狠砸去,那伽兰天师被打得头破血流,躲躲闪闪,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往日的风光模样。

    一切终是真相大白,困在地窖中的姑娘们也被放了出来,这场笼罩璃仙镇十多年的“湖仙骗局”彻底被戳破,百姓们这才醒悟过来,这么多年来,他们有多么愚昧,助纣为虐,害了多少无辜性命,简直悔不当初!

    云城的官兵也赶来得及时,将长生庙里一干人一网打尽,这便要押回云城大牢了。

    一片喊打喊杀的长街上,那伽兰天师吓得浑身发颤,甚至还催促着押解他的官兵道:“快,快走,别留在这镇上了……”

    多留一刻,那些狂怒的百姓们都可能会冲上来,将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那官兵却毫不理会伽兰天师的请求,反而故意走得慢悠悠的,冷冷一哼:“你以为出了镇子,被关进大牢就没事了?我可告诉你,上头有人交代了,你没办法痛快受死,这后半辈子都得在大牢里,日复一日地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慢慢熬着吧……”

    长街上,一个清隽美貌的妇人忽地飞奔而来,扑进了那身白衣怀中。

    正是随官兵一道赶来的闻人隽,她长舒口气:“老大,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自然没事了……不,有事,一件喜事,待会跟你说。”

    骆秋迟与闻人隽牵紧对方的手,站在人群里,遥望着那些官兵押解着伽兰天师一干人远去,唏嘘摇头。

    阳光洒在他们衣袂发梢上,这璃仙镇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那喜事究竟是什么?”闻人隽迫不及待问道。

    长阳照在那张俊逸脸庞上,白衣随风飞扬,骆秋迟凑到闻人隽耳边,一阵低语。

    闻人隽眼眸一亮,抬头间喜出望外,问道:“真的吗?”

    那身白衣扬起唇角,眉宇间的笑意都掩不住了,“是啊,那帮孩子正在长生庙里配制解药呢,我这便带你去瞧瞧……包准你一眼就会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