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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秋是被顾云舒亲密勾着肩回来的。一路上,顾云舒滔滔不绝地向她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一口一个妹妹喊得无比亲热。

    无他,中原擅武的女子太少,好不容易在西域遇上一个同样武功不凡的姐妹,顾云舒有些感动,就是这妹妹不怎么回她话。

    回到客栈,顾云舒体贴地让秦秋先翻窗进去,刚落地,贺楼郸迎面扑了上来。

    “阿秋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贺楼郸指了指身后的荀慕之:“我跟荀大哥已经谈好了。”

    顾云舒退回荀慕之身边,秦秋看向他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虽然顾云舒嘴上说着没有恶意,但没有恶意为什么要半夜翻窗闯进他们的房间?

    “想请你们多稍两个人。”荀慕之将手肘搭在顾云舒肩上,就像她平时爱做的那样,“难得来一趟敦煌,我们想去部族大会开开眼。”

    “你们去部族大会做什么?”秦秋眯了眯眼,这两个是中原人,为什么要掺和他们西域的事?

    “阿秋不必担心,”贺楼郸打断她,指了指荀慕之:“你知道这是谁吗?”

    “谁?”

    “荀慕之,就是那个玄阳府府主荀慕之!”贺楼郸的语气中可见的有些激动。

    “什么,是……真的吗?”秦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荀慕之,他们可是很小就听闻过他的名号。

    传说在中原的淮安郡,有一位叱诧风云的天之骄子,他让整个淮安郡弊绝风清,仅二八之年就能令黑白两道违法乱纪之徒闻风丧胆。

    顾云舒抚额,她已经猜得到那些“传说”传到千里之外的西域会有多玄乎了。

    荀慕之敛了淡淡的笑意,拿出玄阳府的令牌:“如假包换。”

    他和顾云舒向小夫妻二人简单叙述了前来西域的目的,小夫妻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帮忙,当即从行李中挑了两套最好的衣服送给二人,毕竟想要混进部族大会,穿着中原的衣服当然不行。

    离开前,荀慕之单独将贺楼郸叫到一旁:“对了小郸,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

    贺楼郸洗耳恭听。

    荀慕之说:“你可知饭饱思□□?”

    贺楼郸认真点头。

    荀慕之意味深长道:“小小年纪,不要一天到晚不求上进,只知道情情爱爱,拿什么做好一个部族首领?”

    贺楼郸似懂非懂地再次点点头。

    翌日一早,顾云舒和荀慕之换好衣服,下楼跟着贺楼郸二人向部族大会前去,出了房门便迎面撞上。顾云舒兴致勃勃:“你看怎么样?”

    出门时,荀慕之握着自己的右手正在摩梭着什么,见到顾云舒他立刻将右手背在身后。

    他一开始只安分守己地盯着顾云舒的鼻尖,目光慢慢向下扫遍她的全身。顾云舒一袭劲装,腰间一根黑色腰带,乌黑的秀发扎起了高马尾,只是领口开得很低。这身衣服明明简单,可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风流秀致。

    荀慕之只觉得漂亮得过分,呆了半晌,看着她胸前微露的丰盈窈窕,眸色加深,不一会儿将目光移开。

    他自己的衣服样式才是真正的倜傥不群,领口的叉直接开到肚脐,让他大半个胸脯和腹部毫无遮挡地露在外面。妥妥的有伤风化。

    顾云舒上下打量着他,认真问:“你为什么不好好穿衣服?”

    他的身形虽然消瘦,但肌肉线条柔美,贵气而又慵懒,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荀慕之目光没有看她:“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我房间里没有镜子,”顾云舒抬起手,将手里的东西送进荀慕之手中,“你帮我戴吧。”

    荀慕之下意识接过,那是一个银冠,恍神间顾云舒已经低头靠了过来。

    荀慕之这才回神,慢慢拆散梳理着她的长发。淡淡的栀子香充斥在鼻间,荀慕之开始嫉妒起这些西域人来,怎么在淮安郡的时候顾云舒就没有穿成这样,真是至庸至俗,有碍风化!

    他的动作很慢,顾云舒也没有催,等他重新为自己束好头发后才抬头。

    “这下又怎么样?”顾云舒问。

    也不知那些西域人哪儿来这么好的命,荀慕之思绪复杂,面无表情道:“不过如此。”

    客栈外,贺楼郸和秦秋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荀慕之二人相貌皆是出众,一路走来像是能发光,贺楼郸不由赞叹:“云姐姐真帅!”

    “没看见你荀大哥吗?”荀慕之见他的视线落向顾云舒,有些不满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贺楼郸立刻收回视线:“荀大哥帅得更不一般。”

    “没你一半帅,上车准备走了。”荀慕之起初怀疑贺楼郸是故意戏弄他,但看到贺楼郸那上半身几乎没怎么包住的衣服,只得感叹西域民风淳朴。

    马车很快出了敦煌城,向着长泊驶去。因为带上了顾云舒二人,贺楼郸没有再叫车夫。

    西域不比得中原,向来不辨春冬。二人来时淮安城已是杨柳依依,而在这里,只有冽风卷着黄沙作乱,刮得人面颊发痛。

    贺楼郸让顾云舒和秦秋坐在车里,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停在聊,不知讲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嘻嘻哈哈笑了一路。

    荀慕之和贺楼郸坐在车前驾马,荀慕之微微低头,一眼就看到自己暴露在外的腰腹,问贺楼郸:“你们这样,平时不怕胸口着凉,染上风寒吗?”

    贺楼郸伸了伸腰:“我们玉蟾谷白天可热了,遍地都是光膀子跑的男人呢,衣服嘛,能遮住关键的地方就够了。”

    荀慕之:“……”

    淳朴是真的淳朴,这衣服该遮住的地方可是一点没遮住。

    “那这头发呢?”荀慕之摆弄着头上垂下的一大撮头发,也是贺楼郸让他弄的,“你堂兄他平时走路,看得见路吗?”

    那撮垂下的头发遮住了荀慕之一只左眼,很不舒服,但据贺楼郸说,他堂兄平时的装扮就是这样,而二人此次前往部族大会的身份,正是贺楼郸常年在外四处游历的堂兄堂嫂,解无东和兰玲。

    贺楼郸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介绍说:“荀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可是去年我们西域最潮的发型,九龙城那边好多部族王子和富商子弟都弄了。”

    “你亲眼看见了?”

    “我堂哥亲口告诉我的。”贺楼郸颇为自豪道。

    荀慕之:“……”

    他很久没有这样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天真懵懂未经世事的小王子,如何能当上部族首领?若不是秦秋一天到晚陪在他身边,这小子活生生就是一个移动的小金库,还是会自己开门,主动给装好钱的那种。

    荀慕之选择旁敲侧击:“你来了部族大会,而你唯一的堂兄又成天在外游乐,玉蟾谷岂不是没人管了?”

    “没人管?”贺楼郸疑惑,“他们都那么大人了,还要人管干什么?不会自己吃饭睡觉吗?”

    荀慕之尽量稳住气息:“人除了吃饭睡觉,总会有其他事需要做的。”

    “放心了荀大哥,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贺楼郸抬眼看他,笑了笑,“我们玉蟾谷所有人都很好,甚至都很照顾我,这也得多亏当初我爹,是他让玉蟾谷变成如今这样好的。”

    贺楼郸收回的视线轻轻垂下:“可惜我终究没机会了了我爹的心愿,当一位真正的首领。”

    “你爹……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