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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妩心道不好,可那边的凌王看着潋那张和滟有九分相似的脸,却是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一阵肃杀之意从潋的周身传来,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瞬间变得寒意刺骨,一瞬间便让人如坠冰窑。

    潋周身无风自动,身上冰蓝色的斗篷如同跃出水面的鱼尾般突然展开,刚才落在地上的鲛珠飞起,停在潋的周身,每一颗,都带着如剑般的杀意。

    “潋!”叶妩急忙拦在他面前,喊道:“不行,你不能杀他。”

    潋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面容变极冷,如同被一顺间冰封的海面,双目的蓝变得极浅,瞳中如同裂开的冰面,蔓延出无尽的杀意:“让开!”

    叶妩不能让,她恳求地看向萧冽,萧冽本来不想出手,但是像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说道:“你还想找到她吗?”

    一句话,让潋面容一怔,盯着凌王的目光变得矛盾,但是一咬牙,气势一下子便收了下来,冰蓝色的斗篷重新落下,像是安慰一般地将他裹在其中,他看向萧冽,眼中是极力忍耐的悲痛。

    萧冽看向凌王,说道:“她的身体,应该还在你那里吧。”

    凌王身体晃动了一下,潋已经大步走到了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滟在哪里?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凌王仍然盯着潋的脸,像是看着什么珍贵无比的宝物,直接潋怒吼的声音将他吼醒,他这才回过神来,却问道:“你叫潋。”

    “对。”潋盯着凌王,眼中杀意未减:“她在哪里?”

    凌王任由潋抓着他,未有一丝反抗,听到他问,最终只是垂下了眼,声音低沉:“跟我来。”

    他们到凌王府时,天边天光已亮,朝霞欲吐,一丝丝红晕已经飘然至近前,让平日里严肃的凌王府看起来都多了一份温暖与柔软。

    不出所料,凌王带着他们来到了潋滟园,这园中,顾屿,萧冽和潋都已经来过,随着凌王进了屋中,屋中陈设一如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几人跟着凌王走到了榻前,凌王一掌将那张擅木雕花的大床移开,床下竟也是干净地没有一丝灰尘。

    凌王伸手在床下的地砖轻点,地面上立刻分开一个一人可入的向下阶梯。而从这阶梯之中,透出一股透人心肺的冷意。

    他率先向下走去,他们也跟他的身后。随着越发深入,本来黑暗的台阶向下慢慢变得平缓,延伸不知多久,却渐渐变得越来越亮了起来,这种亮,不像是火把的光,反而像是天光,但这光又不寻常,像是水波一般不断地荡漾着。

    叶妩走到萧冽身后,忍不住探头朝前看去,想看清为什么地下会有这样的光。待他们走近了,叶妩这才看清,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眼。

    她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他们在院子那片池塘的下面,头顶是一块巨大的流璃顶,顶上是不断流动的水,而外面此时天光大亮光透过水照了进来,让这片本应该在黑暗中的地下世界变得通透明亮,因着上面是流动的水,使得光线透过水再照进来时,便如同这片流动的水一般,温柔而荡漾。

    而在这片荡漾的光下,一坐冰棺静静躺在那里,所有的冰寒之意,皆是由它而来。

    叶妩靠近冰棺,冰棺透明如水晶,上面结着晶莹的冰霜,透着冰霜,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鲛人。

    一头银白的发丝中,精致而绝美的小脸已经几乎完全透明,天光从琉璃顶中照进来,透过冰棺,照耀在她的身上,让她如同一座绝美的冰雕,她闭着眼,小脸被柔软的银白发丝包裹着,连睫毛都已经是一片银白,纤细妙曼的身体上,本应该光彩夺目的鳞片此时如同一片片冰霜覆盖在她身上,身下的鱼尾也已如同冰雕一般,晶莹而脆弱。

    “滟!”潋跪在冰棺前,双手颤抖着贴了上去,在贴上去的一瞬间,如同被什么刺到一般,手一下子双缩了回来。

    叶妩心有不忍,想到刚才还在她面前笑着,害羞着的小脸,此时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心下不由一阵悲凉。

    潋将脸靠在冰棺上,看着里面似乎一碰就会碎掉一般的滟,眼泪不断从眼中涌出,沾着冰霜的鲛珠滚落在地上,在天光之下闪烁着。

    此时外面朝霞云起,光了被染上了霞色,不再冷清,而带着暖意,透过琉璃顶,照耀在潋的身上,叶妩突然发现他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皮肤竟然如同滟一般变得透明起来,如同露水凝结成冰,又如同一块被光透过的琉璃,显得越发光彩照人。

    “潋、、、”叶妩不由地喊了他一声,但是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有什么坏处,就像一颗常放在夜里的明珠,见时已经惊叹他的美,但是某一天出现在阳光下,却发现明珠更美,更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