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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算结婚?”

“可能。”

“有充分了解吗?”

“正在互相交通,我对他少年及青年时心态已经有相当认识。”

“那多好。”

“是,我也认为如此。”

“那,我告辞了。”

“不送。”之洋转头离去。

“之洋。”他又叫住她。

“什么事?”

曾国峰的声音是由衷的,“之洋,你比她们都好。”

之洋声音变得温和,“那倒不见得,人人均有优点,但是,那个时候,我比较珍惜你,却是事实。”

曾国峰沉默,“我却不懂回报。”

“不要紧,肯定还有下一个,对她尊重些也就是了。”

曾国峰见她如此诙谐大方,知道无望。

“再见。”之洋转头离去。

交待过了,话已说尽,希望他以后都不要再来。

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

“之洋——”

之洋很不耐烦,她并没有回头,却站住了脚,还有下文?不待他开口,便说:“我时常在地上看见失落的一只旧手套,它的主人有没有回头找它呢?找不到,又可有失望?不过,如果认真珍惜,手套不会失落,可是这样?”

然后加紧脚步,一溜烟似地走了。

她长大得比他快,这上下恐怕已经比他高个半头。她看他,需俯首像对待一个小弟弟。

奇怪,不久之前,他还能伤害她,此刻,只觉他像那种在戏院里电影放映当儿不停进出踩到人脚的小孩,讨厌,是,但不足以使谁有阴影,散场离了戏院,也就忘记那事。

之洋在街角花店买了一大束白色鲜花送给自己,把面孔埋进去,深深闻一下,觉得身上每个细胞又活转来。

一个传道人必须相信他所传的道,生命至宝贵,生活得好至为重要。

她如果不相信的话,她不会告诉那位阮小姐。

之洋回到家里,把花插好,安然就寝。

“之洋,之洋。”

“谁叫我?”

“是我。”

“你是谁?”

在梦中,有时很难睁大双眼,之洋不能视物,隐约只见面前有个人形。

这是什么人,她不由得警惕起来,是谁闯进她屋子,别又是曾国峰吧。

那人形渐渐清晰,原来是一个女子,“之洋,我想托你照顾一个人。”

之洋答:“我不认识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那女子笑,走到房间比较光亮的一角,“你看我是谁。”

之洋一看,放下心来,“时珍,是你!”

“不,”女子答,“我不是时珍。”

不是时珍?对,她比时珍胖一点儿,面孔要长一些,可是,那笑容十分相似。

“请问阁下到底是谁?”

那女子正想回答,之洋自梦中惊醒,一看钟,上班时间已到,匆匆梳洗把梦中之事忘记大半。

第7章

回到公司坐下,工夫排山倒海似地涌至,一则跟一则,之洋做得牙根发酸。

薪水不符合工作量!她鬼叫。

上司谭小康还抽空挪揄她:“怎么样,游刃有余吧!”

游刃,是操刀者将一把刀运用得敏捷快速如一条蛇游走般,那多舒服。

不不不,那不是她,她正汗流浃背。

“你会习惯的,之洋,你做得很好,加把油。”

之洋惯用右手,此刻她整个右边身子都觉得累。

“我介绍一种提神剂给你。”谭小康说了一只牌子。

之洋记下来,“谢谢你。”

到了午时,之洋吃中饭之际,才想起那个梦。

哎呀,当然,她知道梦中的女子是谁了。

那是时珍的母亲娄嘉敏!

她叫之洋代她照顾一个人,那个人,当然是时珍。

是她托梦给之洋?托梦这件事,自古就有,西方人完全不信有外来讯息潜入梦中与事主接触,科学家认为所有的梦都由人脑活动引致。

可是东方人一直觉得神灵可以借梦来与人传递消息。

之洋觉得很惭愧,这些日子以来,只有时珍照顾她,她何尝有照顾时珍。

那天下班,她破钞选了件珍珠镶钻首饰,预备送给时珍。

地球上钻石矿早在十年前已经发掘殆尽,即使在一世纪前,挖掘一百五十吨矿石才能获得一卡拉钻石,移平整个山头,还不足找到一条钻石项链。

此刻店铺出售的钻饰,全属二手,珠宝店美其名曰曾经被拥有的首饰。

价钱自然贵不可言。

之洋约时珍。

“要紧事吗?我已经约了人。”

“是异性?”

“是”

“那不打扰了。”

“你没有好奇心?”

“你的眼光一定不错,我有件礼物送你,这就派信差送来给你。”

机械信差最靠得住。

“无缘无故,为何礼下于我?”

“我感激你。”

时珍说:“我也是,多年来也只有你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