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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大约是汴京最为舒服的季节了。

    秋高气爽,万里碧空无云,整个汴京的天都是一片湛蓝湛蓝的。

    兄弟三个抓紧刷洗炉具,重新将炉子装回驴车,章衎派章衡去街市上买鸡蛋、油面等,调料能保存,还有着一些,不用重新购买,到得下午时候,终于算是购置齐整。

    章衎意气风发道:“今日我们兄弟三个重出江湖,一定能够挣得盆满钵满!”

    章术凑过来问道:“大哥,出发之前,要不拜一拜财神爷?”

    章衎顿时有些意动:“拜一拜?”

    章术勐点头:“拜!”

    忽而犯了难:“咱家没有专门的财神爷神位啊。”

    章衡给出了主意:“拜灶君也成,顺便把土地公也给拜了。”

    说干就干,家里还是有些香烛的,章衎孝顺,初一十五都会专门回来给父母上香,所以家里备了不少。

    兄弟三个烧了香点了火烛,虔诚的拜了灶君与土地公,章衎又指使着两个弟弟给父母上香:“父母是子女最大的财神爷,也得拜一拜。”

    章术与章衡从善如流。

    章术还一边拜一边与父母祈祷:“……希望爹娘保佑三哥儿此次高中解元,光宗耀祖……”

    章衎连连点头,感慨老二这混不吝也终于懂事了,但接下来听到的却让他勃然大怒。

    章术赫然说道:“……爹娘保佑此子章术能得富家千金青睐,嗯……实在不行有钱的寡妇也行,大哥不让我入赘,那便希望她们腰缠万贯有嫁妆……”

    章衎扑上去便是一顿打。

    章衡站在旁边劝架:“哎呀,大哥,你别打了,你打这个位置不痛不痒的,诶,对啦,就往肋骨这里打,这里打起来又痒又痛的。

    嘿,这一拳效果就挺好,从二哥痛苦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受到了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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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相国寺内有各类树木,秋风一吹,黄叶哗啦啦的落下。

    但这并不阻碍汴京人来这里游玩,相反,秋天的大相国寺的确是很美,黄叶满地,钟声鸟鸟,人声也鼎沸。

    肃杀的秋、佛家的宁静、人间的烟火在这里汇合,形成非常奇妙也具备中国特色的宗教气氛。

    兄弟三人原本的摊位已经被人占了。

    不过没有关系,大相国寺里面的位置多的是。

    只要愿意给摊位钱,总是能够找到位置的,不过是位置好坏而已。

    不过章衡却是发现大相国寺已经多了不少的鸡蛋灌饼摊,心想大约这生意估计不是特别好做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们才摆了摊没有多久,便有熟人来了。

    以前吃过他们鸡蛋灌饼的老顾客看到他们十分的欣喜:“你们终于来了,嗨,就想着你们这一口呢,赶紧的赶紧的,干净给我来两张解解馋。”

    章衎喜气洋洋赶紧煎饼,章衡却是与这老顾客唠嗑:“大爷,那边不是有还几个摊子么,怎么着,他们的鸡蛋灌饼不好吃?”

    大爷嗨了一声道:“倒不是不好吃,也能吃,但不是你们这个味!吃久了还是想念你的鸡蛋灌饼。”

    章衎手快,很快便将鸡蛋灌饼给包好了,递给了大爷。

    大爷扔了几个铜板,接过鸡蛋灌饼,闻了闻笑道:“还是你们的味儿正宗。”

    他大大咬了一口,嚼了嚼,眼神亮了起来,竖起了大拇指道:“就是这个味!”

    风卷残云一般,两个煎饼一扫而空,另外还打包了几个走,说是要给家里的老儿子带着尝尝。

    后面又有老顾客络绎不绝而来,重新吃到他们的煎饼大家伙都很开心。

    但有人却是不开心了,便是附近的鸡蛋煎饼摊主。

    章衡正维持着秩序,忽而有好些个人持着擀面杖过来。

    他们挥舞着擀面杖,凶恶地驱赶着客人,客人们一下子被吓得轰然而散。

    章衎可给气坏了,挥舞着大铲子就冲了上去。

    章术也不是善茬,从摊子下面抄起擀面杖就往前冲。

    章衡也不落后,将支着摊子帐篷的长棍一扯,便是一根齐眉棍,一个棍花便随着往前冲。

    好家伙,那些个挥舞着擀面杖的人大感不妙:这兄弟三个都是狠人啊!

    他们感觉到这三兄弟不好惹,但事到临头,关系到摊子的存活,也关系到帮派的利益,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但这一接触便叫苦不迭了。

    所谓身大力不亏,章家三兄弟,章衎不必多说,那是真勐人,一身肌肉纠结,平时还得专门用宽大的文士服遮掩,虽然只是挥着着铲子,但那铲子快捷无比,总是先一步拍在他们的脸上;

    老二章术不如章衎强壮,但也是身高一米八的汉子,虽然瘦了些,但身大力不亏嘛,那力量也是惊人,那擀面杖挥舞得可比他们快多了。

    而且最狠辣的却是老三章衡,看着最小也最斯文,那齐眉棍耍起来却是轻灵狠毒,棍尖点在人的手臂上脚背上,便有人惨叫着倒地。

    不过片刻的功夫,对面的七八个人便倒得差不多了。

    章氏兄弟三人相视而笑。

    小阵仗而已!

    比起当年入京路上遇到的悍匪,这些可不就是小混混嘛!

    兄弟三人赶紧收拾东西,不敢在耽搁。

    因为章衡已经看到他们摊子的人已经有人跑去报讯了,估计后面还有大部队,还是先走为妙,免得被堵在这里,一会可要吃大亏的。

    跑了之后,章衡打算去找找范无忌与佟伯鼎,问他们搞的什么破事,说好的买鸡蛋灌饼,怎么现在这个市场却被别人给占了?

    章衡的反应已经是足够快了,但对方来得更快。

    兄弟三人刚刚收拾完,正准备上车,忽而有人窜出来抓住了小母驴的缰绳。

    章衡脸色沉了下来,恐怕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他的齐眉棍已经举了起来,却忽然有人暴喝:“干什么!”

    章衡转头一看笑了,是范无忌来了。

    后面是跑得气喘吁吁地却是佟伯鼎,还有一大群的健壮汉子。

    抓住小母驴缰绳的年轻人喜道:“楼主军师,便是他们抢了我们的生意,还打伤了大牛他们,咱们把他们擒拿下来,好好地拷完一番,看看是谁指使的!”

    范无忌一脸的羞愧,一个健步冲到年轻人的面前,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给年轻人几个耳光,直接将一圈人都给打傻了。

    年轻人捂着脸,一脸惊骇地看着范无忌,却见范无忌转身、抱拳、然后轰然跪下,口中大喊:“三郎!是……”

    章衡一脚踢在范无忌的肩膀上,快速道:“闭嘴!稍后去我哪里找我!”

    范无忌这才反应过来不能在外面暴露出自己与三郎的关系,顿时顺势一个后仰,口中大喊:“好功夫!在下不是对手,今天事情便这般,明日请了高手来会会你!”

    说着他朝年轻人道:“带上大牛他们,快走!”

    年轻人和壮汉们还有些发愣,佟伯鼎的反应也快,赶紧道:“听楼主的,赶紧走!”

    一阵手忙脚乱,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连带着章家兄弟也趁乱走了。

    回到家里没有多久,佟伯鼎与范无忌便到了。

    一来佟伯鼎便连连道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三郎,您和大郎二郎都没有伤着吧?”

    章衡笑着摆手道:“没伤着,他们还好吧?”

    佟伯鼎松了口气道:“你们没事便好,他们就是该打,一个个眼拙得很!

    我都跟他们交代过的,他们还是这般没眼力劲,该打!

    不过小人的确是没有想过三郎你们还回去那里卖煎饼,因而有些疏忽了。”

    章衡对此事不愿意多说,问道:“这些人都是新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