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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得了,我那点钱还不够你几天造的,养你我这辈子四舍五入什么也没干。”

    我撇撇嘴角,痛斥她的不留情面:“你说话真伤人。”

    一路和林情插科打诨,车队缓缓驶入临界点,路边目的昭然若揭的女人笑嘻嘻地向我们打着招呼,意图寻觅着今晚的客人,胳膊上松松垮垮的布料将掉不掉,大片大片的雪白胸脯裸露在凉风中,她们点着烟火等待着今晚的客人。四处脏乱的小店,坏掉一半的霓虹灯,地下赌场里涌出的起哄声无一不在昭示着此地常驻的醉生梦死之感。

    这就是第九区。如果说十一区是富人的盛宴,第九区则当之无愧是穷人的狂欢。同一种肮脏萎靡的背后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道路。穷人与富人,不过是将罪恶贪婪裸露在白昼与掩埋在黑暗的区别,本质上没有更高贵的人,位高的权贵往往比路边吸毒过量而抽搐的醉汉更恶心。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向这样赤身裸体地叫人视而不见。

    临界点是两国交界,第九区紧邻左右,几乎是墨城心照不宣的上流社会富人间地下交易地,什么能够比一群醉生梦死,每日露宿街头的穷赌徒更能掩护这些黑暗呢。

    驶过纸醉金迷的娱乐区域,四周逐渐没入黑暗,领队车头一转,车队拐进一个大型废弃工厂,重型车的轰鸣声连绵不绝,工厂的另一头,模糊的影子显现,已有人等候多时。

    我伸了个懒腰,跳下吉普,把玩着顺手的匕首走向工厂深处。

    “池小姐当真是准时。”对面交接货物的那团黑影中有人冷笑开口。

    我低头看眼手表,时针正正好好卡在交接时间点,“还行,我这人就是喜欢准时。”我抬眼笑着看向他。

    像是头儿的那个男人摆了摆手,制止了这场不那么友善的对话:“池小姐自然好习惯。”

    我思考了两秒,看这面相站位应该就是江暮沉说的那个老油子。言多必失,索性不再绕圈子,我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表明目的:“验货吧。”

    男人手一招,立刻有手下端着箱子上前。

    林情走了两步,拿起箱中全新的a–545,状似随意地翻转两下,半晌回头冲我点了点头。

    我瞥她一眼,扬扬手,高兴地开口道,“行,货到钱齐,我们诚信买卖。”

    后头提上来几箱现金,对方人手验过后,回头向男人答复。

    买卖达成,我靠在集装箱上查视着下头的人去提货,男人的手却突然压在了箱子上。

    气氛瞬间凝结,我皱了皱眉。

    我慢慢地看向他,“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池小姐有所不知,这两天道上有兄弟接二连三被端了,条子最近走私又查的严,这批货都是弟兄们裤腰带上别脑袋带回来的,今时不同往日,您看这价钱是不是得涨一涨”

    “啊,”

    我恍然般点了点头,“明白,兄弟们都不容易,应该的,加多少”

    男人本来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货未出手,他并不愁拿不到钱。这样痛快的答复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明显地他愣了一下,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眼睛流露着贪婪,“兄弟们也不是坑人,”他缓缓抬起三个手指头,“就这数。”

    我突然打心底觉得有些好笑,慢慢微笑着,踱步走到他面前,指尖的匕首愈转愈快,“老板真是,”我手腕一翻,刀尖咣地一声稳稳钉在男人的指缝间,“好真的诚意。”

    枪上膛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瞬间直指向我,几乎同时,背后也咔啦咔啦地响起,场面霎时间硝烟四起。

    “你,你想干什么”男人惊慌的神色倒映在我的瞳孔,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

    我真诚地看着他,带着一点委屈悠悠开口,“我想干什么老板,我想拿回我的货交差啊。”

    男人脸上浮现恼羞成怒的神色:“你不过是江暮沉身边的一条狗,你竟敢这样对……”

    余音未落,我手飞速弹起,在他手掌中心狠狠地插下去,“你瞧瞧,真不好意思,”我笑意不减,“我这人也就称胆儿了。”

    男人的惨叫贯彻工厂,周身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伙计,却无一人敢上前。我笑笑,手心朝下压了压向他们作安抚状,缓缓拔出匕首,斜睨了一眼林情,林情会意,立刻招人抬走了后头的货。

    “走吧。”我挥挥手示意手下撤退,转头走向来时的那辆吉普,又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样子,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向后招了招手:“很期待下次合作啊,老板。”

    “妈的,”男人愤怒地捂着血流不止的手,劈手夺下身旁离得最近手下的枪,“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弄不死一个臭□□。”

    枪头瞄准我的后背,男人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扣下扳机。

    “砰。”

    子弹擦着发顶堪堪打在集装箱上,我俯身躲过,以腰为轴迅速翻身,手中匕首随翻转力度直指男人喉咙飞出。

    只一道光影。

    我冷冷地看着男人瞪大双眼捂着汩汩流血的喉咙倒下:“给过你机会了。”

    林情叹息着摇摇头,略带戏谑地托着下巴看向我。

    “一个不留。”我转身回到吉普。

    回到losedomen,倒是迎面碰上了江暮沉。

    “听林情说,你给全端了。”他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不正经地把玩着我的头发。

    “怎么,给你惹了个大麻烦这么头疼”我对上他的眼睛,笑着歪头问他。

    “那倒没有,”他的气息喷薄在我敏感的肌肤,“你又不是第一天干这事了。”

    我白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走向吧台。

    扣在腰上的强劲力量把我捞回原地,江暮沉浅浅咬着我的耳垂,“回我那”

    我不置可否,懒洋洋地回头,“我还有别的选择”

    他顶着我的肩膀低笑,“那倒没有,这样显得我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