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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如何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赌气,澹衫担心她饿坏了身子,不住地规劝:“姑娘先紧着自己,婢子让人把菜拿去热一遍,您别因为生气而苦了自己。”

    饭菜一盘盘撤下去,再热气腾腾地端上来,宋瑜一点食欲也没有,她起身走回内室,“我不是因为生气,我只是觉得人应该言而有信。今日累得很,都早些休息吧。”

    澹衫亦步亦趋地跟上,“若是郎君回来……”

    宋瑜头也不回,“不管。”

    她心情差得很,根本没工夫为霍川考虑。他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她再也不要管。

    洗漱完毕正欲躺下,便听外头传来动静,似乎有陈管事的声音。廊下灯笼悬挂,昏昧光想忽明忽暗,夜已至深,月光皎洁。细细喁语从门外传来,好似在叮嘱丫鬟行事,听不到霍川声音。

    宋瑜踩着脚踏,目光定定地盯着十二扇折屏,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头光景。她从薄罗手里接过墨绿织金褙子,随意披在身后,缓步往外室踱去。

    迎面陈管事正引着霍川行往内室,他松一口气,“少夫人,郎君回来了。”说着将霍川交给宋瑜,闪烁其词,“若无别事,小人这就退下。”

    霍川的手臂抬在半空,宋瑜伸手接过,目送着陈管事离去,她将人缓缓引入内室。

    空气中有醇厚酒香,他今晚大抵喝了不少酒,眉头紧锁,面色煞白。呼吸之间都是浓郁酒气,同时还有淡淡脂粉熏香,不是宋瑜身上的味道,她从不用这等低劣的香料。

    伺候霍川盥洗,接过丫鬟手中递来的巾栉,宋瑜并未动作,“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会同我一道吃晚饭的?”

    霍川阖紧双目,头疼脑涨,抬手揉捏两下眉心,“因事情耽搁了,没能及时回来。”

    一壁说一壁倒在宋瑜颈窝,他灼热的气息洒在宋瑜肌肤上,烫得人心绪不宁。宋瑜静静地任由他倚靠,眼睛放在梅兰竹菊落地罩上,“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里。”霍川几乎没有迟疑,他混沌的脑子转了转,忽地想起一事,“你没吃饭?”

    他非但不遵守约定,还骗了自己,宋瑜原本说服自己要信任他,目下却恍如坠入冰窖中,浑身冰冷难受。她下意识一激灵,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距离,“没有。”

    霍川蹙眉,以为她是因自己回来得迟而闹脾气,“正好我也没有,我们一道吃饭。”

    说罢握住宋瑜纤手,让底下丫鬟去热饭菜。他步履沉重,几乎泰半重量都压在宋瑜身上,身子不听使唤,但是脑子清醒得紧。这就是他厌恶喝酒的原因,无论多么痛苦,都不能一醉解千愁,反而越喝越清醒,身体的每一处感受都清清楚楚,尤为难受。

    宋瑜立在原地不动,眼里的光芒渐次黯淡,她鼻子发酸,涨涨得很难受,声音像极了刚出生的小动物:“你不要骗我。”

    霍川微顿,没有她扶着根本走不出内室,“什么?”

    宋瑜挣开他的手,手背蹭了蹭脸颊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落了满脸。她低声抽泣,很无助:“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不仅如此,他还说话不作数,还欺骗她。他怎么能这样可恶,早上出门时还说得好好的,一眨眼就变了副模样,阿母说得果真不错,男人都是一样的劣根性。家里得再好,都比不过外头偷来的,他们图的就是新鲜劲儿。

    她嫁给了他,早已不新鲜了。所以他对她失去了兴趣,要去找旁人了吗?

    宋瑜不无悲戚,她勉力忍着不哭出声来,可心里就是无限委屈。成亲前信誓旦旦要对她好,成亲后完全换做另一幅模样,真个可恶得紧。

    霍川脸色稍便,旋即沉下来冷声,“谁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