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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寺庙中议论纷纷。

“本圆师弟,听说住持下山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本圆较以前稍微稳重了些,他掀了眼皮子,道:“他今日一大早便来我房中,与我简单交代了事宜,确实是下山去了。”

“啊?他下山要做什么?”

“不知。”

本圆只对周围愈演愈烈的议论纷纷充耳不闻,睁开了眼睛走到了众僧之间,大声道:“既然住持已下山,又暂时将清鉴寺众的事务托付于我,那今日便先做早课吧。”

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如往常一般次列有序的往大殿里去了——如今的本圆,已经是寺庙里颇为能干的和尚,不再是以前那个除了吃吃喝喝一概不知的小师弟了,他的话还是有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也不知为何,自从五年前宏渡担任住持之后,平日里最好吃懒做的本圆竟然性情大变,就这么硬生生的把之前多年的佛经全都补了上来,还颇有了自己的看法——若是前任住持光宗大师的在天之灵看到了,许是会非常欣慰吧。

本圆却心里道:“宏渡,你可要早些回来,再过些日子就又是二月十五了,到时候山下要来许多人,我可一一应付不来。”

虽是这么想着,却在心底有了一点隐隐约约的期盼——不知那位蝶蝶女施主今年还来不来,往年都是惯例要来与宏渡怎么着也要说上几句话的。

说来话长,自己也是前年才知道。

这位蝶蝶姑娘姓杜,芳名杜晚蝶,是从很远很远的大镇里赶来的,只因为多年以前,前任住持广宗曾与她娘亲祈福,求了一张保命的符纸,拿回去救了蝶蝶姑娘的爹。

说是爹,却只是一个年过半百已快入土的富商而已,她只是跟着娘亲改嫁入府的。她娘亲当时不过是商人府中的一个小妾罢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不计较她带了个拖油瓶娶她,缺没想到刚入门不久老爷就患了恶疾。

她母亲这不远千里抓住了一线生机来清鉴寺,又机缘巧合得了当时广宗大师的相助,回府后自然是扶了正妻,连带蝶蝶也成了嫡小姐。这些年来母女二人日日感念清鉴寺,每年二月十五说什么也是要来的。

本圆当时不懂,师傅为何要插手这一个女人谄媚丈夫之事,但他后来见过了蝶蝶姑娘的父亲杜老爷一回,才算是明了——纵是年过半百又大病一场,却仍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骨,不像商人倒像文人,难怪那蝶蝶美若天仙母亲,竟是真心的倾慕于他托付一生了。

不知蝶蝶姑娘,此时是不是已经从家出发,要来清鉴寺了?

本圆没有猜错,杜晚蝶不仅是来了,而且已经在这山下的白下镇住下了,此时正新奇的四处这里逛逛那里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