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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这一眼,她就已经知道,他还是她的那个何适。

可是,四年了,四年了他才肯回来,在她都已经绝望后,在她已经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在她已经决心把这段记忆全部抛掉的时候,他才肯回来。

四年了,他吝啬地连个电话都不曾给她,当她抱着他送的布猴子喃喃自语的时候,他在哪里?当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的时候,他在哪里?当她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房间欲哭无泪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心里不是没有恨过,只是早已经被厚厚的思念早掩住。

袁喜吸口气,从何适身边一步步走过,好像他只是一个路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没有爱也没有怨。

在相错而过的一刹那,她的手臂被他抓住,下一秒钟,她的脊背就撞到了他的胸膛,他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衬衣,潮水一般涌过来,似要把她扑到。

“袁喜……”他痛苦地低呼,声音带出颤抖的嘶哑。

有力的臂膀死死地搂住她,仿佛要把她生生地勒成段,然后再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袁喜挺直着脊背,微扬着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大大的广告牌子,上面的字体清晰了又模糊,不敢眨眼。

“……还回来干吗?”她问。

何适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唇触到她的肌肤,巍巍地战栗,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我害怕,怕我再不回来,会再也记不清你的样子……怕我再不回来,会把毫不相干的人也当作你……我害怕……”

袁喜低头,任自己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水泥地上,晕成模糊的一片,“你混蛋!”她的声音里透露出哭腔,“你怎么才肯回来,你怎么才肯回来……”

是啊!怎么才肯回来?他叹息,手臂更用力地拥紧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肯回来?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她早已经刻在了自己的生命里,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她是他永远都舍弃不了的?

曾经以为那只是一时的青春年少,曾经以为时间会把爱情和激情都冲刷干净,……

她僵直的脊背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终于在他的怀里软化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皮晦坐在窗台上问袁喜。

就在刚才,透过冰凉的玻璃窗,当她看到何适在背后把袁喜拥入怀里的时候,她知道,袁喜的劫来了,来得那么快,那么凶猛,让她去拉她一把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袁喜又一次在爱中沦陷、沉浮。

如果可以,她宁可袁喜选择的是步怀宇,也许不会太爱,可是也不会太伤。

人年少的时候总是把爱情推崇到无比的高度,可谁又知道爱到了极至的背面就是伤到了顶点?只一翻身间,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袁喜手里整理着何适的衣物,抬头看皮晦,似在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浅浅的笑意。

皮晦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叹息着摇头,“问你怎么处理步怀宇,别告诉我他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袁喜脸上有一刹那的怔仲,低下头想了想,这才轻声说道:“他应该会明白,而且——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说过,没有许诺过什么,也不用承担什么,他心里也有人,我知道。”

皮晦气得直翻白眼,“白痴!”

袁喜被她骂得有点傻,怔怔地抬头,“嗯?”

“我不是骂你,我是骂他,都快半年了,他都干吗了啊?在股市上的决断劲都哪去了啊?”

袁喜只是浅浅地笑。

“停!别笑了!你也不怕肌肉抽筋,一个何适至于让你喜成这个样子么?”皮晦说,瞄了瞄卫生间的方向,听里面持续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才从窗台上跳下来,凑近了袁喜低声说道:“告诉你,袁喜,你可要想清楚了,步怀宇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看就是能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现在还真的是那么爱何适么?四年了,你爱的到底是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别让以前的记忆晃了眼!”

皮晦看袁喜还是不说话,又接着劝道:“你别这么死心眼!至少别一巴掌就把步怀宇拍掉,就算何适回来了,你也可以做最优选择啊!让何适重新追你,你——”

“我爱他。”

“爱?”皮晦嗤笑,“爱是什么?真正的爱情持续不了三个月!”

“那你和肖墨亭呢?”袁喜问,“你们也好几年了,也不爱了么?”

皮晦看袁喜不开窍,更是着急,“爱过了头,我们还有感情,你懂么?可你和他呢?你们呢?你们光分开就四年了!你知道这四年他有什么变化么?他知道你这四年怎么过来的么?他奶奶的,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坑里拉出来,他只回来一面,就又把你拉了进去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坑里面好了!”

说着冲着袁喜的脑门比划着巴掌,袁喜看着皮晦笑,冲着她示威地耸耸了鼻子。

皮晦无奈,恨恨地把何适的衣服从袁喜手里扯过来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