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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曾想过将这与托福联系紧密的书束之高阁,最多当牌位一样有事没事拿来膜拜两下,权当满足自己对这名声赫赫的考试很早便有的仰望。但每次眼睛扫过这本书的封面,心里总有一股不想服输的感觉。

    以前没那机缘去动心买一本翻翻也就罢了,现在一时冲动买来看了,才发现这东西不过是单词陌生比例非常高而已,也不若自己想的那样高不可攀,非得想要出国溜达的才有资格拿来好好钻研一番。我一没啥想法的买一本看着休闲休闲也没人会说什么,只要自己愿意,这就是民主社会嘛!

    自然,我非常愿意。而背了四天下来,好像也找到点感觉了。至少前面十多二十页,看起来都是眼熟的了,这感觉非常不错。眼见大约又记下了一页十多个单词,内心一阵激荡,抬头正准备欣然宣布今日任务已完成了三分之一时,却见景浩拿着笔正对着物理作业发愣。不是对难题的苦苦思索模样。

    “在想什么呢?”担心只说话唤不回他不知神游何方的注意力,便在他眼前轻轻挥动了两下,见他抬起头来,才问道。

    “你说,男人对女人的影响是不是特别大?”斟酌了一下,景浩缓缓问道。

    “不知道,因人而异吧。”不用多想,直觉便这样回答。随即,又疑惑看着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了?”男人女人,这词语,在这年龄不常用吧?事出皆有因,只是,不知他问这,是针对的谁。

    “是吗?”景浩闻之,喃喃反问,又接着神游九霄,乐不愿返了。

    那么,的确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轻轻放下书,看着他眉头微皱,有让我想去抚平的冲动。他不常这样皱眉。这几天一直都挺正常的,也就今日例外,而且走神不只一次了,作业也没做几道。昨天下午分道回家大约是四点多,之后遇到了谁,让他这么困扰?

    “究竟,怎么了?”站起来,走到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握着他的手,轻声问道。

    “恩……”景浩沉吟了一下,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铅笔在他无意识的操控下不停地转着圈,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我,眉头愈发紧锁道,“昨天,我妈来了。”

    乍听见这话,心里猛然一惊。他母亲?那个极不负责任的母亲?一个女人,追求自身的幸福生活本是没错,可是,后来那样忽视自己孩子的成长,真的让人很不情愿相信,这样的母亲是存在的。就算说,忙碌的工作生涯和长时间与景浩不多的接触,让她的母爱渐渐减少,可孩子不总是母亲心头的肉吗?

    那天听到景浩轻描淡写地说那些,还能用点调侃的语气把原因归结一部分在自己身上,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心里酸酸的,眼圈估摸着有红了一圈,但又不好意思让某种液体跑出来,就强憋着,被他看见戏谑了几句,倒勉强忍者终于没有掉下来。她为什么要回来找他?

    在离开了这么久的日子里,她也几乎没关心过这个孩子,除了给点生活费以外别无其他。景浩说,他母亲在两年里主动打电话的次数只有四次。数得很清楚,而且这数字当时是顺着话不做停顿就说了出来的。他的心里,未尝没有渴望,只是却强迫自己不去在乎。

    “找你?”

    “恩,找我。”顿了顿,景浩回忆性地慢慢讲述:“昨天回到家,厨房里有人,结果是她在做晚饭。”

    “做晚饭?”这动作……还挺居家的。用这来拉近他们的距离,减少之间的隔阂?

    “是啊!”景浩深深叹了口气:“桌上有一道糖醋排骨,厨房里面还有不少菜。”

    “还有那男人也在吗?”他母亲的那个男人,难道改性子了?

    “不,陪着她的是另外一个男的。很……”很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景浩只好无奈简单补充:“和之前那个很不一样。”

    “那……然后?”她妈换了男朋友,然后就回来找他。是内心一直的愧疚,在新男友的说服下过来,还是主动要求,让新男友给她勇气陪她一起过来?我希望是后者。

    “然后啊,聊了不少东西吧。”景浩自嘲地笑了笑,道。

    “聊天?”所以,他母亲的那个方法未尝没有点作用,至少让景浩能够稍微平静的和她交流,给了她讲述某些事情的时间。

    “是啊!”景浩放下笔,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又说着:“没想到气氛还挺融洽的。”

    融洽的聊天气氛……那他刚才为什么说话的时候表情要带着些讽刺?对自己的反应很失望?融洽的聊天……怎样的一种融洽呢?

    “融洽?”

    “呵呵。不相信?她说了很多她的感受,我居然很平静地听完了。她哭我就递给她纸,还劝她别哭。”景浩说着的语气,似乎是他自己对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没,我相信。”景浩总体而言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伪装平静面对其实很正常,而这其实反而让他母亲不太知道该怎么处理。如果面对一个讨厌自己的孩子,可以去改变讨厌,但面对一个平静对待自己的孩子,而且在发生过足以给孩子的心灵带来伤害的事情后,这处理方式就不好说了。请求原谅?景浩必然会说,我早已原谅了。这种心灵的防备,比其他反而更加难以破除。

    “最后,她才说希望我搬去和他们一起住。”景浩到这里,有着淡淡的轻视的意味,似乎觉得她说这话,很不切合实际。天!她说这话,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恩。然后?”他的手早已反握紧了我,而且,有更加用力的趋势,身体也不怎么放松。

    “然后?我拒绝了。”说完,景浩又放开了我的手,改为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拿起杯子喝水,一大口。

    “哦。”非常正常。没人能那么轻易地就甩开过往所受的创伤,把一切当作没发生,开开心心地跟着就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