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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萌想起游戏里的那句介绍“洪水漫天而来,每种生物只有两只可以生存下来”,不知道某叶是不是看了这句话后,才滋生了这样的灵感,然而在她,却是完完全全的震撼,流泪无语。

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男主角竟是常砚修?某叶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但她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而且在彩排时,常大主席一次都没来。众人面面相觑时,某叶信心十足地拍胸说:“放心啦,你们只管演好自己那部分戏就行了。到时候一定行的。”

于是就这样走到了十二月中,平安夜的晚七点,演出正式开始。

顾萌在朱秀珍的帮助下把剧服穿上身,第一件是素白的裙子,长长的袖子,长长的裙裾,让她非常怀疑自己穿着这样的衣服还能不能走路。接着是浓密的金色假发,垂到腰际,戴在头上沉得要命。最后化妆人员对着她的脸摆布了很长一段时间,第一次戴假睫毛,浑身不对劲。

“OK,看看我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吧!”化妆师将她往大镜子前一推,她睁开眼睛,都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怎么……怎么可能呢?她不是一直很男孩子气的吗?所有见到她的陌生人都毫无例外地会把她当成男生,因为她半点女性的柔媚都没有,可是此刻站在镜前的这个高挑女子,素白的脸乌黑的眼睛,虽然一看上去就是那种特别冷傲特别凄惨的角色,但明眸流转间却是将身为女子的温婉发挥到了极至。怎么会。怎么会呢?

难以置信!

“哇哇哇,果然是化腐朽为神奇啊,太不可思议了!”朱秀珍赞叹着走了过来,“老六,你从来没想过要留长发吗?你留长发很好看耶!”

顾萌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响才回答说:“我不是没留过,但发质太硬,一留就翘,根本不好看。”

“那看来如果以后想改变形象的话,就只能戴假发了。”朱秀珍遗憾地摸了摸那头金色长发,这时一人匆匆跑进来说:“糟了糟了,根本找不到常主席!”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不会吧?搞什么乌龙,演出马上开始了,男主角居然还没来?

顾萌不悦道:“难道他还介意上次的事,所以故意逃走,给我难堪?”

众人一致点头赞同。可她这就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出演?做人这么没诚信,怎么当主席服众啊!”

正乱成一片时,某叶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众人连忙围上去告状,某叶点头说:“好了好了,没事的,不要惊慌,各司其位就行。”

“可男主角都没了,怎么个各司其位?”

某叶非常不在乎地说:“反正他一共就两场戏,现在第一场也可以不必出来了,找个人在幕后念念台词就行了。”

看来也只能如此,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更像是顾萌的个人秀,真正把个玛稚公主衬托到光芒四射的地步。

第一场,高塔里的寂寞少女。

当顾萌走到布景里,对着窗子朝外伸手时,台下顿时起了一片惊呼声。

“那是顾萌?真的是顾萌?”

“看清楚了,是她吗?会不会临时换演员了?”

“天啊,真不敢相信,真的是她啊,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事先训练好的鸽子飞到她的手上,顾萌抚摩着鸽子,轻轻地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你一样自由地飞翔?想去哪就去哪……”

高塔的布景慢慢左移,右边出现宫门的布景,扮演巫师九季的演员大步出场,跪倒在门前:“王,请你下旨处死公主,公主不祥,只有处死她,才能还我国昌盛。”

门里静静,背景音乐缓缓地流淌,其声嘶哑,像时光撞击在弦上的凝重绝望。

左边的顾萌松手,鸽子扑扑地廷远,而同一时刻,门里终于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好吧。”

帘幕转换,第二场,走上祭台。

顾萌实在非常佩服道具组,他们居然还真弄来了锁链,这下好,不只脑袋沉,连手和脚都被压得难以施展。她恶狠狠地瞪道具人员一眼,散乱着头发上场。外面鼓风机吹得好大,白衣随风飘扬,仿佛就要这样御风而去。她想,那位公主在走上祭台,在认命地接受那个计策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她一直不会演戏,以前客串的两场也只是走马观花般背背台词就行,因为搞笑,所以不需要什么演技。演花木兰时,更是擅自篡改台词,虽然那段篡改的部分是背得热泪盈眶满含感情,不过私人情绪只有己知,别人看得是一头雾水,因此招来骂声一片。

然而这一次,她听着音乐一步一步地在土兵的押制下走过那个长长的虚拟走廊,忽然觉得不甚哀伤。她想起燕燕,想起外婆,如果说小说是虚构的,离生活非常遥远,可燕燕却是真实的,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然后又无可奈何地逝去。人生多苦,比起别人来,她又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