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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疯子有一个可以说很响亮的名字屈乘风,早年他一心醉于兵书一途,废寝忘食遍阅古今各大兵书,所以才有屈疯子之名。只是当年伯颜在位禁止汉人为官参军,他一腔抱负战略无法施展,及至后来伯颜被黜脱脱上位恢复旧政,可是此时屈疯子早已年事已高再无为官参军之念,同时见元朝廷腐败衰落,汉人受苦受难便从此隐居了起来。

    当然屈疯子和屈言却不是这么说的,一副大义凛然的说当初蒙古人数次邀他出山,他却屡屡拒绝不屑与蒙古人为舞。

    只是屈言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始终不相信他所说,便道:“你既然不屑与蒙古人为舞,却又为何成为蒙古人的阶下之囚,吃蒙古人的喝蒙古人的?”

    屈疯子似乎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黑幽幽的鼻子,轻咳一声道:“蒙古人掠夺我汉人的粮食金银,难道我不可以来这里白吃他们的东西?再说了他们还给提供免费的住所,何乐而不为是吧?”说完已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屈言不觉莞尔也懒得理会这个疯子了,用心研习了起来。

    “围魏救赵可以说三十六计中最浅显易懂的计谋了,这种以袭击敌人后方来迫使进攻之敌撤退的战术只怕三岁小孩都耳熟能详了,你还研究它作甚?”屈疯子见屈言不搭理自己颇为无聊,见他正比比划划忍不住出声笑道。

    屈言也不以为意,耸耸肩随意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做,随便玩玩了!”

    屈疯子随便找了一根茅草在牙缝间穿来穿去,随口道:“兵法一途正如天地下的很多事都一样,空有纸上谈兵而不能奔赴沙场,不如不学。”

    屈言不禁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屈疯子一眼,不过接着便又释然,笑道:“纸上谈兵也罢,沙场杀敌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哦,那你觉得做什么有意义?”屈疯子爬过来问道。

    屈言忽而抬头凝眉,脑海中浮浮沉沉竟想到了这些年的流浪以及所结识的一个个的英雄侠义之士,忽而莞尔一笑摇头道:“不说也罢!”

    “咦,你这人,什么叫不说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向往,说出来又有何妨,难道还怕旁人会嗤笑与你?真是可笑!”屈疯子摇头颇为生气加无奈的道。

    可屈言却始终沉默不语,也许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罢了。

    屈疯子见屈言不言也无奈,摇头道:“算了算了,不说也罢,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被抓进来,而且他们对你还这么好?”

    屈疯子所指的好既是为何屈言的伙食比他们好而已。

    屈言不禁微微一怔,然后抬头眉头皱起,思索良久终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屈疯子彻底无语了,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趴到一边睡觉去了。

    这些年一直在流浪却是难道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静下心来,屈言心中纷纷却又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会儿想起失散的云婉儿,一会儿又想起已经死去的洛文正,不一会儿竟又想起了当日在苏堤见过的白衣女子。

    脑海中幻想纷呈,他随手抓了两把自己杂乱无章的头发再次将所有思绪沉入了眼前的兵法之中。

    日复一日,想必有十多天过去了,可是始终没有见到多兰的身影。正好这几天一直无事屈言便也一心沉入兵法之中演练起来,只不过孙膑兵法竟颇为奥秘,其中竟似糅合了道家成分在内。

    兵法又岂能与道家相联系?

    如果说道是一种手段,那么战争又岂不是也是一种手段?战争岂不就是步‘道’的另一种手段?

    屈言一知半解!

    兵法内所阐述的不仅仅是如何排兵布阵,多数则是论述关于战争等相关的话题,比如论述战争与天地日月间的关系,还有如何取得军心如何让将士以死效之等等,比如在杀士一章中写道:明爵禄而……士死;明赏罚,士死;审而行之,士死……

    屈言嘴里念念叨叨倒是被屈疯子听到了,只听他嘿嘿一笑道:“一场战争所面对的不仅仅的是如何排兵布阵,还有如何取得天时地利人和,年轻人你还嫩着呢!”

    “哦,你倒是说说如何可以取得天时地利人和?”看屈疯子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屈言不禁问道。

    屈疯子微微一笑,将脏污的头发甩到一边,起身仿似一介书生的模样缓缓而道:“正如你方才所言,要先明确赏赐官职的等级和财物的数量,要善于了解人,了解人才能信任人,绝对不能让人因为得不到信任而离开,当你信任他们,他们也完全信任你的时候,那么他们可以为你去死!”

    屈言微微一想,深觉有理,只不过此等浅显易懂的道理当今之世却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重中之重乃是人和,人若不和又岂可善战?”

    又是短短几日过去,两人互相考验研究,屈言有问则问,而屈疯子则有答必答,这简简单单的几天过去竟恍如隔世,好像原来只不过是大梦一场白白而活。屈疯子对于战争等的描述对于他屈言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可谓是句句精辟字字珠玑,他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屈疯子此时的邋遢模样想必一定是一位掌握千军万马的将帅之人!

    想不到在这蒙古人的大狱之中竟隐藏着如此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