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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还以为,她是您亲自教养出来的,定该是比我这个没有教养的人,好上十倍百倍。」

    「纵使一次次的事实证明错的人是她,您也以为,她只是一时糊涂,而我,若是错了一丝一毫,那便是我本性即恶。」

    秦朝久一字一句,将这些最血淋淋的事实说出来,可她自己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受伤的表情。

    有的,只是一抹嘲讽。

    嘲讽事到如今,白婉竟还想要让她原谅。

    她又怎么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呢?

    初为人的她,在短短一日之内就认清了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永昌侯府的尴尬处境,也意识到了所谓家人对她的态度。

    正因如此,那些原本可以用来伤害她的漠视和苛待,她都可以视若罔闻。

    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

    这句话、适用于这世间所有的事情。

    而后来,许是做人做得久了,她竟忘了她的母亲、父亲的本来面目了,竟也会在一点小恩小惠后,就生出了那不该有的期待和渴望。

    她竟然渴望,在他们的身上,寻到一些人类的亲情。

    终究是她天真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白婉摇着头,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忍不住上前握住了秦朝久的手:「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是被蒙蔽的,都是秦静汐,都是她心机深沉,又太了解我所以才会三言两语就让我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才会一直以来苛待了你,可我,我是真的心疼你啊。」

    「

    朝久,你是我怀胎十月才算生下来的孩子,这天地下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朝久,你原谅母亲好不好?」

    望着眼前哭得伤心、悲痛欲绝的妇人,秦朝久的心中生不起半分波澜。

    她缓缓推开她的手,嘴角却缓缓勾出了一抹笑。

    「侯夫人,我不恨你,也已经原谅了发生的所有事情。」

    白婉脸上顿时露出希望的喜悦之色。

    可随着秦朝久将她的手彻底推开,白婉的心突然就像是空了一块一般。

    只听秦朝久清冷的声音又缓缓说道:「您也让我体会过了一次何为失望、何为感情不可求,从前我还从不知道,确实应该谢谢您和永昌侯,让我切身体会过了。」

    白婉的脸色瞬间白成了一张纸。

    她看得出来,秦朝久这话说得越是真心实意,坦诚认真,白婉的心就越像是被刀剜了一样的疼。

    「那……」白婉的嘴唇动了动,良久,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正事儿似的开口说道:「那你二哥的婚礼,你会来的吧?他、他待你还是不错的。」.z.br>

    「秦观铭要成亲了?」秦朝久显然有些意外,因为秦观铭一直以来都比较抗拒这段婚姻,现在竟松口要成婚了吗?

    「日子就定在了下个月二十二。」白婉抬眸,眼底又涌上了几分期望:「你二哥对你还是很好的。」

    秦朝久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我记下了,若是没有别的事,侯夫人请回吧。」

    话落,冬藕已经上前一步,做出了请的手势。

    白婉被送出府后,竹节们都担心秦朝久的情绪会不好,可秦朝久却像是没把任何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反倒问了一句:「沈五小姐是什么时候成婚?」

    竹节和冬藕同时转头看向了冬葵。

    冬葵是几个人中最心细的,她们两个都只能记住个大概,竹节却脱口而出:「四月二十二。」

    话音刚落,众人就发现,沈雅君和秦观铭竟是选在了同样的日子。

    不过秦观锦是在京城举办婚礼,而沈雅君却是在四月二十八那天从京城出门,一路要坐着喜车前往平州完成婚礼,真正成婚的日子,是六日后的四月二十八。

    婚期将近,不论是永昌侯府还是大将军府都格外忙碌。

    原本因锦王之事门庭冷落的永昌侯府,也越来越热闹。

    四月二十二日,整个京城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锣鼓喧天,红灯摇曳。

    永昌侯府和沈大将军府的门前皆已被无数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听说今日可是有大把的喜钱喜糖洒出来,百姓们拖家带口的能来的人都来了,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好不热闹。

    这日,一个小丫鬟从街上带回来一个绣了双喜字的荷包回到长公主府,刚将里面的糖果拿出来,还未来得及送进口中,迎面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萧苏璐身边的酒儿怒斥一声:「没眼力见的东西,以后这种东西不许拿回府中,再有下次这只手就别要了!」

    长公主府中的下人都知道,虽然他们主子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每逢佳宴,那些官僚女眷明面上对她们主子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总是用一双看好戏的样子嘲笑她们主子是个死了夫君的寡妇,是个连傍身孩子都没有的可怜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