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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你说,常乐她从未让你们遵循这些繁文缛节。”永清一字一句道,“到底是她不让呢?还是你们似今日于我这般,故意排挤挑剔,叫她不好端起公主的威仪?不会在我说出口之前,你们都没有把皇室公主放在眼里吧?”

    常乐故意抹去身份和她们相交,一半是赵昭仪出身寒微,西京的人表面上逢迎赵氏暗中多半不齿,另一半则是因为常乐也蓄意和西京勋贵交好,因而不敢端架子。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周柔训已经忍耐不住了,羞恼滚烫得让她无力思考,只想迅速结束这场被自己人架着当场受辱的酷刑:“你想怎么样?”

    永清笑吟吟道:“去给常乐行礼,补上先前你们对她的怠慢。”

    彼时常乐并不能听见永清这边的动静。

    她只遥遥地看见那些先前随意绕着永清的贵族少女,如今尽驯顺地站成一排,除了一个周柔训,她连续叩拜了两次永清。

    常乐暗自咂舌,平日一个个绵里藏针,让她应接不暇,时不时怠慢就被刺两下的这些女人,如今怎么到永清面前仿佛各个柔弱得不行一般?

    “公主,您在看什么?”一个温润的声音再度把她的目光牵引回来。

    声音的主人俊眼修眉,是位十分符合西京审美的傅粉檀郎,他被暖炉烘烤得微微出了些汗,一根白色的额带上竟然沾染上溶融的淡粉色面脂。

    常乐顿时感到十分下头,先前她还想,许长歌的心思明显不在她身上,世上美男子那么多,何必执着独攀在一根枝头?西京那些想求娶公主的豪右也能在她门口排起长龙。

    可一接触,她发现,才学,性情,仪容,大部分男人,三者但凡有其二,就不会另有其一,三全其美者,恐怕只有一个许长歌了。

    “无事,我只是惦念着永清姐姐,”她声音甜美,愈放低放慢了说话,便是吃定这些男人的温柔小意,“她还是头回参加这样的盛宴吧?我这个姐姐,十足威仪,可我晓得她只是强作不近人情,掩盖孤独罢了,如今没有名士郎君去拜谒她,我倒开始担心她不自在了。”

    “永清公主么?”少年略略迟疑,想了想,蘧家实在不太好惹,又素来听闻这位永清公主蛮横骄纵,决定还是讨好眼前这位是上策,转而笑道,“我眼中只有一位公主,貌若秋芙,艳射春阳,想来这宴中大多数男子也是如此。”

    这正是常乐想要的恭维,她很受用。

    是了,她还有永清比不上的美貌,她快乐了。

    “常乐公主。”

    倏尔,一声极为恭敬,却压抑着一丝愤懑的呼喊,让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