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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雾月展扇一挥,一副泼墨绘成的临溪春山图尽显眼前。

    永清见状便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你知道这是什么时节了么?秋扇见捐,你却偏偏一天到头拿着这把扇子舞来舞去,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永清公主的新面首是个不知寒暑的痴子。”

    萧雾月听罢,伤心道:“先前晌午在披香殿那头,我还是正头的公主预备夫婿,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什么面首了。还说什么秋扇见捐,不就是嫌弃我了,果然你心里还是那位许侍中。”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司徒的大公子给永清公主当面首,却也不算委屈,我暂且忍一忍吧。”

    她挥袖之际,衣物上有发酵的酒气向永清拂来。

    “你饮酒了?”永清道。

    “哪有,我酒量不好。只是和那些故作风雅的纨绔待在一堆,不免要应酬一番。”萧雾月说起这个来了兴致,狭长的柳叶眉飞起,“若说是要闷头礼尚往来的喝,那我可就出大问题了。可他们还非要玩什么射覆飞花,也是朝京玩过的那一套。”

    永清见她眉眼尽是得意:“你还懂酒令呢?”

    “你以为呢?”萧雾月已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横了她一眼,“萧家虽然规矩严了些,但我爹护着我,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说实在的,我在家中和族里的兄弟叔侄玩,他们虽让着我,我也大致感觉到,他们所射之谜底,文辞,俱是新巧,引经据典,叫人回味无穷。今日和这些人,哎,我已是紧着他们说些浅显的了,可愣是叫我一杯酒都没喝上,倒把他们罚了一圈。”

    “哦?”永清顿觉有荣与焉,“那想来萧雩公子如今也是名震西京了。”

    萧雾月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眨眼一笑:“不然怎么叫公主殿下带得出手呢?”

    宴飨一散,月色已升至中天,光秃秃的梧桐枝头落着两三只老鸦,一展翅,便向明月扑去。

    刚走出上林苑,萧雾月开门向车夫道:“往外城绕绕。”

    车夫刚应是,车厢中又有清冷女声叫住他:“慢着。”

    萧雾月拿扇指了指那群老鸦飞扑的方向,正是离上林苑最近的西南城门:“万一能碰碰运气呢。”

    “万一打草惊蛇了呢?父皇现在谨慎,想拿捏住我,这种漏洞不能试,试一次,便只能用一次。难道我们今晚就要逃走?李长史和顾先生还在公主府呢。”永清摇了摇头,“更何况……刘骑的事,我还没做完。”

    萧雾月还是犹豫:“若皇后和我娘晓得,恐怕还是觉得,你应当要握着这个机会。”

    “可是你也想,看看这个筹谋完成的一天,是不是?”永清微微一笑。

    鸦羽隙间落下的月光落在萧雾月脸上,一片霜白,映得她瞳仁愈显漆黑,她沉吟半晌,终于也笑了:“我从公主。”

    从上林苑回到北阙甲第,原先光耀皎洁的月已经渐渐沉至西天雾霭之中,显得有些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