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在做贼般地看什么呢?”

    永清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拿出另一个许长歌送来的函匣,刚想取出封泥里的书信,却被一声仿佛已守株待兔许久的声音抓住了。

    方形窗牖框住一位白衣风流郎,眉眼倜傥。

    永清不动声色地将盒子往身后推去,反问她:“你怎么在府里还这般穿着,我看着奇怪。”

    “做戏做全套。”萧雾月悄悄挪近了一些,倏然一折腰,隔着窗想去抢永清身后的书信,不料永清早有防备,猛地把书信往怀里一收,转过身去护住。

    萧雾月哼了一声:“我不过想看看,那许长歌给你灌什么迷魂汤罢了。昨天苏苏说,你看了信又哭又笑,跟个傻子似的。这样,我也不抢你的东西,就让我看在这看你读信,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又哭又笑的。”

    她这话一说,永清脸色顿时黑了一半,把信塞在怀中,起身道:“少听苏苏胡说。”便准备将怀中珍藏的信件转移到别处去。

    “这就恼羞成怒想走了?”萧雾月叫住她,“那件事,什么时候才开始?”

    “今晚。”永清头也不回。

    她轻飘飘一句浑不在意,倒坠得萧雾月眉头紧锁:“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句?”

    “说什么?”永清回过头,轻轻一哂,“一切都已经开始了。”

    当夜。

    子时的鼓声从西南门的鼓楼上震荡而出,顿时被寂静的黑夜吞没得无影无踪。

    但这声极轻的更鼓,却偏偏被皇帝听见,他倏然从黑暗中睁开眼睛,心头突然有一种慌乱喘不上气的感觉,刚想转过头,告诉旁边的王美人,却见榻上空荡荡,哪里还有入睡时温香软玉的踪迹?

    他愈发惊疑,赤脚走向寝殿外,宣室殿中昔日气派宏伟的陈设,那些一人高的先代礼器,或是数万民工焚膏继晷才铸造的金银镶饰皆在阴影之中成了蛰伏的巨兽。

    倏然,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皇帝心头一惊。

    “陛下,陛下!”一个声音娇弱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冲进了他怀里,“您快躲一躲吧,似是有贼人袭击宫禁来了!”

    那只穿着一层寝衣的美人娇盈盈地抬起脸,一张泪痕纵横的脸上满是焦急。

    皇帝脑海顿时炸开一篇,厉声道:“你说什么,什么贼人!”

    那双常年为酒色熏染得浑浊的眼睛顿时睁大,泄出的犀利与质问顿时让王美人心头一颤。

    但她迅速平静下来,仍是略有慌张道:“陛下,妾身方才睡不着,走到庭中赏月,隐隐听见有喧哗声,凭栏一眺,却见皇城周围隐隐火光攒动,许多披甲士来往于朱雀门前,妾身当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见那些人却从朱雀门涌进来了。”

    她又呜咽了两声,以袖拭去眼角泪痕:“妾身无意觊觎政事,可陛下日日在妾身那里批阅国事,妾身多少也对这些事有些了解,陛下分明没有召集过军队,这些人深夜入宫,必定狼子野心,妾身愿掩护陛下撤回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