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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们竟敢私自挟持公侯!”钟应脸色大变。

    永清和钟应瞬间都明白了顾预的意思。

    她不曾想顾预也是个可以豪赌的人。

    将欧阳野扣在公主府,皇帝这边又是一片灯下黑查不到,到时候若往他暂歇的函宾馆一递个消息,暗示他已经秘密回湘西,欧阳野那边的人也不敢声张,摸清情况,又须一段时日,这其中山水迢迢,待到水落石出,已不知何年。

    但此招亦险,以她自己为笼,一旦被长沙王或皇帝任意一方察觉,她便很难解释清楚。

    此法也算是私刑,若欧阳野那边动作比预料之中更快,强劫他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李功那边,恐怕又觉得她要捅大篓子。

    顾预的声音适时地落在她耳垂上,略显低沉的男声带着秋雨浇湿般熟透的味道:“公主放心,此计,我领兵出府时,已与李长史商量说定。只要公主平安归来,后顾无忧。”

    她微微偏首,四目交错之时,那双沉郁已久的眼睛里终于带上清浅笑意,不曾见识的吴江春水,烟波浩渺皆向她掠来。

    永清一怔,微微垂下眼睛:“如欧阳世子所言,我都敢”

    蘧家的府兵解决掉欧阳野的护卫易若反掌,欧阳野发觉永清这边对他的调查防备已是十分充足,如今蛮力相拼亦不过落得一个力竭被俘的结局,既然无论如何他已在永清的掌控之中,冷哼了一声,在两列持戟士兵的注目下自愿走上了门口的马车。

    至于钟应。

    永清打量了这皱巴巴的老头两眼:“钟先生,按理说事情都被你弄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赔去了主君家的幼主,士可杀不可辱,你是要殉节呢,还是——”

    她眼神清冷,没有一点揶揄的意思。

    钟应若真是个事败则殉节的人,早就在第一次豪赌里自刎乌江了,他信奉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们阴险狡诈,我岂能让小世子一人独入虎穴?无论如何,我也要陪世子卧薪尝胆——”钟应捻着他那几根稀稀疏疏的白胡须,好似痛下决心,他又抬头横了顾预一眼,“年轻人,不要以为你抢占先机,此番略胜一筹,便高枕无忧了!老朽走过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几十年大风大浪见得比你多多了,最后功亏一篑,长城自毁的多了去!等王爷大业建成,再来和你们这些无知小儿算账!”

    这番话听得车厢里头的欧阳野“呲”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