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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在安车东南角的风铎响了,清脆的声音在清寂的子夜空灵无比,击穿回忆。

    永清猛然惊醒,听见顾预的声音隔着车厢朦胧传来:“公主,我们到家了。”

    “我不要回去。”她却开始抵触。

    门外的男声顿了顿,依旧朦胧温和:“这里是永清公主府,是永清公主的家,公主难道要学大禹,三过家门不入?即便有人惹了公主不开心,您何必自舍长城?”

    ……也是。

    她不想见李功,可这里是她的地盘,即便该有人出去,也应当是李功才对。

    但她也不能真把李功赶出去。于情,于理。

    她打定了主意,此时已是半夜,李功也是个无趣透顶的人,自然不会遵循什么守夜的风俗,她们三人只要悄无声息地回到撷珠阁便无事发生了。

    却不料一下马车,便看到公主府的匾额下,立着一个颀长的皂衣身影。

    匾额下悬着的几盏灯笼将黑夜搅得光影破碎,从柱础到檩枋皆是一片斑驳。一块光斑落到李功眼睛里,照见深沉的疲惫。

    他看到永清,立刻上前来,将手炉递给她。

    显然是学着平日苏苏在门口接她的样子,但这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动作过于生硬,还板着一张脸,永清还没去接过,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情形无比尴尬。

    永清的眼睛里仍满是戒备,甚至还带着不安的疑虑。

    李功的手又僵了一会儿,最后永清还是没有接过,他便背过身去,缓缓地迈出脚步离开,他的低语带着一丝失落:“过年了。公主又大一岁了。公主长大了。”

    心酸与惆怅隔空荡进了永清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