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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府门外,几个身穿粗布破衣的破烂乞丐正徘徊在附近,等待着张府施舍饭食。那张府就是开封鼎鼎有名的“张大善人”的府邸。要说这“张大善人”,官职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富有的,但确是真真正正有善心的善人。所以经常有乞丐在其府邸门口徘徊,乞得饭食。

    此时的府门还没有打开,那些乞丐三三两两地或坐或躺,等待着大门打开。其中一个身穿粗布褐衣的白胡子老头最为特殊。他既没有和那些人一样聚在一起,也没有在抓虱子自娱自乐。而是眯缝着眼,仰躺在张府门口石狮子的阴影下。早秋的阳光落在他未被石狮子的阴影遮挡的脸上,显得晦暗不明。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乞丐们纷纷起身,高举着布满豁口的破碗,围在了门口。原来是因为张府的下人带着饭食出来了。而那个躺在阴影下的老头则全然不动,仿佛没有闻到那饭菜的香气,只是哼哼两声,似在自言自语。他干瘦粗糙的手还在地上摸来摸去,摸到了蹲在一边的灰色耗子。那耗子被吓了一跳,不满地尖叫一声后就飞也似地逃走了。待到那些乞丐们都分到了饭食,蹲在路边狼吞虎咽时,他才慢悠悠地起身,去拣点残羹。一旁腮帮子塞得满满的乞丐对着身边的另一个乞丐说道:

    “瞧,那个老疯子还知道吃饭。看来也没疯到家。”

    老头似是听到了他的窃窃私语,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道:

    “疯子,嘿嘿……我是疯子……疯子要吃饭喽。”

    旁边的乞丐见他这副样子,便哄堂大笑起来。一不小心还喷出了饭粒,连忙用手抓起饭粒,也不顾上面的灰尘就塞进口中。一阵风卷残云,破碗立刻就又变得干干净净。他们倒不是没有时间吃。相反地,生活对于他们这些丧失了一切的乞丐来说,就只剩下了吃喝。若是吃的慢一些,谁知道这中途会不会发生一些变故?会不会有别的乞丐抢走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口粮?会不会还没有吃完手中的饭,就突然因为体弱急病而一命呜呼了?所以,没有什么比把饭立刻放进肚中更让他们感到踏实的了。就算被饭噎死,也好过做个饿死鬼。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其余地方也可见一斑了。

    那老疯子捡了点剩饭剩菜填进了肚中后,又手舞足蹈地一边大笑一边走向远处,道:

    “疯子,嘿嘿……我是疯子,疯子是我;我是疯子,疯子是我……”迎着朝阳跑向远处的老疯子,周身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乞儿们梦寐以求的金色。

    “金子啊,看多像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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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莫离醒来,一诺也来到了死不了的药院,手中还领着东西。

    莫离一边拍着身下的床,一边对着一诺道:

    “别的人来探病,都是带着瓜果点心、鸡鸭鱼肉。你可倒好,竟然带着书来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看书就脑袋疼。你拎着书来,是不是想让我在床上多躺几天?”

    一诺不理会他话中透露出要吃鸡鸭鱼肉的意思,纠正道:

    “我拿来的不是给你看的书,而是账本。”

    “账本?我说你也太忙了吧,连看望莫爷我的时候都还要看书。”

    “这账本不是给我看的。这上面记载了从你失忆以来所造成的费用。包括医药费、误工费、出手费、财务损失费……”

    眼见一诺有着要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的架势,莫离连忙爬起身道:

    “你等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费用啊?”

    一诺被莫离打断了话,顿了顿才道:

    “关于医药费,鉴于是死不了负责救治,所以这一项可以给你免了。”

    “那么,出手费是啥?”

    “你在失忆的时候突然发疯。是麻衣把你打昏;而我则是把被打昏了的你带回了阁中。我们两人可不是白出手的。”

    莫离不可思议道:

    “为什么我被人打,还要给她钱啊?”

    “你皮糙肉厚。打你也是需要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