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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十三岁这年,我有了一个妻子。

二十五岁这年,我的妻子怀孕了。

十月中旬,在医生告诉我的预产期那天,我急匆匆地从外地赶回家中。还未进门,我便透过窗户看见了昏倒在地的妻子——

以及她蠕动着、不断膨胀着地腹部。

黑暗如浪潮一般破开屋顶,铺天盖地地将阴影投向大地。

投向绝望的我。

在天旋地转之中,我感到自己仿佛被抛进了某种冰冷而粘稠的液体之中,一种来自血液深处的寒意与恐惧感贯穿了我的身体——而这股感觉印刻在我的身体中,伴随着我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在痛苦的昏迷之中,我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身体中一点点的、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子剥离了出去。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溶解在这片黑暗中时,我望见了那模糊的火光。

火光逐渐壮阔了起来,我感到身边的黑暗在退缩,如退潮般不甘地后撤。那旺盛的火焰在我的眼前绽放,从我的身侧掠过,将我身上那如污泥般粘稠的黑暗撕碎并吞食下去。

我落在了冰凉的地上,半昏迷间望见一个手持火焰之剑的身影转身离去。我听见了他在风中如旗帜般被扬起的斗篷猎猎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在废墟之间无比凄凉地萦绕着,像是他为自己演奏的乐曲。

他在夕阳的映照下微微地转过头,我看见了那只如火焰般跃动着的金红色独眼。

随后,我便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

在梦中,我望见了我的身影。我看见自己向着通天大火走去,身上穿着与救下我的那个人一样的焦黑盔甲与褴褛风袍。

然后,消失在那闪耀的火光之中。

于是,我成为了“厄兆”。

尽管我并不拥有驱逐黑暗的力量,但我这副曾被混沌侵蚀的身躯却拥有着一定程度上预测混沌爆发的能力。我穿上了铠甲与风袍,像是那个人一般穿行在各个城市之间。

即使我无法向那片无边的黑暗复仇,但若我能够阻止更多人变成像我这样悲惨的家伙……或许也是值得的吧?即便……我只是“厄兆”们拙劣的赝品,但我确确实实地憧憬着他们,憧憬着他们那样不求回报的生活方式。

我只希望,自己也能够活的那么潇洒。

三十二岁,我遇到了一位法师,她拥有着和我一样的银发——因此我知道她也是与我一样被混沌所侵蚀的“受诅咒者”,是被大多国家唾弃的存在,是被混沌夺去了珍贵之物的悲哀幸存者。

她压低宽大的帽檐,试图用这只巨大的尖头软帽来掩盖自己的银发——但我却还是几乎在瞬间便看出来她与我是同一类人。

大概是因为她那张因为人性的缺失而麻木冰冷的脸吧。

她从我身边走过时脖颈上的银质项链反射着显眼的光芒,就像是在提醒我与她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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