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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都像是哑巴了般一言不发。奥萨在篝火前的长谈好似梦境不真实,如此看来,他的本性应当还是沉默寡言的——至于为何他要对自己说那些意义不明的话,或许也只是因为其认定是必要的行为而已。

但是少女确信自己一定在跃动的火光中、在光与影的交界间看见了那头象征着受诅咒者的白发;以及那张老成、瘦削、但却显得意外的年轻与坚毅的脸庞。

“快要到了。”

奥萨像是自语般低声说道,那透过面罩发出的沉闷声音宛如幻觉般若隐若现。

少女没有问快要到哪里,实际上她什么都不会说——但当她偶然间抬起头时,会看见高耸的城墙在晨间树林的空隙之间一闪而过,随即被碎金般洒向大地的阳光所掩盖。

“这样的天气很难得。”少女眯着眼睛望向淡蓝的天穹时想道:“平时总是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的。”

当高大雄伟的城门展露在两人面前时,少女用余光瞥见被称之为“厄兆”的男子将背后的剑鞘取了下来,熟练而迅速地挂在了腰带上,然后便又若无其事地向着那排着长龙的城门走了过去——她注意到他的右手仿佛不经意地搭在剑柄上,就像是他第一次出现自己和老威廉面前那样。

人们惊恐而识相地让开一条路——没人会想要去招惹从传说中爬出来的怪物——奥萨不动声色地向少女打了个手势,要求她尽快跟上他的脚步。

少女不情愿地叹了口气,但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与过去的奴隶生涯一样——而她也知道奴隶不听主人的话会有怎样凄惨的下场。于是她乖巧地跟在对方的身后,承受着周围人投来的怪异目光与窃窃私语。

门口检查的是一名同样穿着全身甲与全罩式头盔的骑士,少女本期望着此人能够阻止“厄兆”进城——但事实明显相反,他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畏惧地给这个身披包裹着焦黑铠甲的破烂长袍之人让开了路。乖的就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狗。

“城里最近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奥萨在骑士身边突然停下脚步,头都没有转一下的问道。

骑士手足无措地四下看了看,确定对方问的是自己后便紧张地僵在了原地。那副惊恐的样子让人即便是隔着盔甲和面罩都能想象出其惧怕的表情——这副全身甲明显没有在心理上对他产生任何保护作用。

奥萨转过头,用那只在风帽与面罩下的阴影中熠熠发光的金红色独眼冷冷地看着他——少女敢肯定,这一定让那个骑士的不安达到了顶峰。因为现在无论是谁都听得见他的金属铠甲因为全身颤抖而发出的相互碰撞声——而这对于一个骑士而言绝对很丢脸。

“城里最近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他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但这一次的语气比起上次缓和了不少。

“没……没有……”骑士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概……”

奥萨又叹息了一声;即便是透过面罩,周围的人也能够很清楚地听见。周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笑声和微弱的议论声,似乎是在嘲笑骑士的胆小。

“你……您进城有什么事吗?”骑士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本职工作:“我能问一问吗?”

“不用管我,我会自己解决的。”

奥萨微微摇了摇头后说道,然后大踏步地越过城门走了进去。

进了城里,议论声便越来越多了,像是背景音乐一般络绎不绝。人们小心地为他们让开路,有的面色发白地跑回家去,有的则向着城门的方向跑去以试图出城——但是不知为何都被刚刚那个骑士给拦住了,哭丧着脸躲到了原离他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