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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过了一瞬间,又似乎是过了一生。

    玄乐看着窝在自己肩胛处的女子眉眼渐渐清晰起来,甚至舍不得眨眼。因为受伤而时轻时重的呼吸拂过肩窝,从来不知道呼吸相闻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

    淡淡的天光透进来,不知时辰,想是快要天亮了。

    沉睡中的女子忽然睁开眼,眸光凌厉抬起头的四处打量一番。

    玄乐给她的眼神骇的往后缩了缩,昨晚她是因为被下了药,如今清醒了,定会怪自己的吧?这世上女子向来高贵,哪个能容忍被人灌了药强迫干那、那羞人的事情呢?

    凤君一把拉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衣服递给他,低声道:“穿好。”

    玄乐看她自醒来未看自己一眼,心里渐渐凉下去。只强自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默默接了衣服转过身去穿好。

    其实他哪里知道,凤君其实是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回头时凤君已经穿好自己的衣服,在屋里轻手轻脚的走来走去,却不知道是要找什么东西。她身上的伤虽多却没有触及筋骨,一夜休息下来活动是不大碍的。

    玄乐不敢出声,安静呆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有那一晚他就满足了,原不该奢求太多的。

    看着这凤君布满大大小小血迹斑块的白衣,玄乐下了决心,管他净雪宫的秘密什么的。

    既然没有遗憾了,也就没有什么人能逼自己了。全尸算是什么恩惠,赫连她们太高估楼里教育的力量了,世上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比较好的死法就出卖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呢?

    愣神间忽然被抱了起来,凤君揽着他的腰拎起地上的靴子给他套起来,一边小声嘟囔,“正月天这么寒你就这么光着脚坐着,冻着了怎么办?呃,我随便说说,你哭什么啊?别哭、别哭”

    玄乐被搂住浑身一僵,凤君竟然毫不在意的帮他穿袜套鞋!天下间哪有、哪有这样的女子?明知她不喜欢看见自己哭,眼泪还是哗哗的下来了。

    “嘘!”凤君提起一边袖子想给他擦泪,一边就纳闷了,这里男人怎么就那么多眼泪呢?上次自己受伤风儿也是眼睛哭的似个肿桃儿一般。如今又来一次,该不会是怕自己始乱终弃吧?于是忙不迭的解释,“别哭,哭什么啊?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该高兴才是啊!”

    玄乐噤声,尽力抹了眼泪,哽着嗓子努力悄声道:“外面守着很多浴魂楼的人,你伤的重,又没了武器,出不去的。”

    “谁说我要从外面出去的?”凤君想在自己袖子上面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给他擦擦漂亮的小脸,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终于放弃。穿白色是挺帅,不过一旦落败也看起来最狼狈,浑身像是从沼泽里爬出来,还臭臭的。以后要记着这个教训。

    不从外面出去?玄乐并没说话,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她。

    凤君握着他冰凉的手搂紧他,得意一笑,“你知道我是净雪宫的宫主吧?”

    玄乐垂下眼睛去点点头。

    “我堂堂一个净雪宫的宫主被你们楼主逼到这份儿已经够惨,”凤君蹭蹭他头顶的发旋,嗯、感觉跟风儿的一样好,自己果然是无情无义的色女。“不过那只是因为我没有准备。没有立时弄死我就是她最大的失误,我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次。”

    玄乐想到昨日两人处境,凤君随时有生命危险,不禁一个寒战。忽然猛力挣出凤君的怀抱,一骨碌翻身滚到地上,噗通一声跪下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上禁不住的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