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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她在恍恍惚惚中做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跳水自尽。

    再不死就来不及了,她想干干净净的死在水里,不要死在阴暗污浊的暗室。

    她要让母亲后悔,让所有人看清楚,他们欠自己!她的死,他们全都是元凶!

    ……却不想被人所救。

    此刻,四下无人,那个梦愈发清晰,连病床上花帐子的绣纹都历历在目。

    一想到明日贺之荣就要上门与沈芷柔议亲,沈欢颜便气得心口抽疼。

    明日是一切苦难的起因,而她只是个没价值的女儿,根本无力阻止。

    沈欢颜随便找个凉亭将伞一扔,坐在亭子中央悲恸不止,为她的命运、爱情,也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恰逢临渊在各处布阵贴符,偶然瞧见了她独坐亭中,却没上前搭话,只当没见,隐到墙后,自顾自干活儿。

    说来倒不是他狠心,只是这丫头多番秋波暗送,又加上被退亲的事,现在应该是急着找个男人托付终身。

    而他嘛,一来心里已经有了阿霜,二来四处云游,齐大非偶,故此实在不宜与她多接触,以免耽误人家。

    天色暗下来,下人们有条不紊的点亮四处灯笼,临渊也忙活完了,大咧咧淋着雨往回走,瞧见沈欢颜还在那儿掉眼泪。

    “真够能哭的。”他认输的摇摇头,终是心软,上前提醒了一句。

    “沈小姐,天黑了,回去休息吧,睡一觉起来没什么坎过不去。”

    沈欢颜泪眼模糊的抬头,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万一睡一觉起来,事情更坏了,坏到不能更坏,而且无法改变又该如何是好?”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若到了不能更坏的时候,无论怎么发展都已经触底,那接下来自然就会变好,再不济也不过是保持原样。”

    “真的吗……”

    “真的,遇到我就证明你的气运已经在变好了。”临渊信誓旦旦。

    “那你告诉我,沈芷柔为什么非要抢我的亲人爱人?”

    临渊笑了下,懒懒抱臂,斜靠在柱子上:“她要走了,该属于你的还是会属于你,何苦为一时得失而沉溺痛苦中。”

    沈欢颜听了,第一反应是沈芷柔要离开沈府,平平安安的回南周做慕容子衿了,心里愈发忿忿。

    “凭什么要我为她引开追兵?凭什么她能顺顺利利回去,我却浑身是伤流落他乡?凭什么她在我家抢走我娘全部的爱,回了自己家依然还是受尽宠爱?凭什么!”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像只小兽似的呜呜哭着:“凭什么啊……我凭什么永远要做她背后退而求其次的次选?我不要……不要……”

    临渊安静听她哭了一会,有点烦,只觉得脑子里有成千上万只蚊子在嗡嗡嗡,吵的厉害。

    不经意间回想起阿霜为数不多的落泪,每一次都让他心疼得不行,跟这种烦完全是两码事。

    人心果然是偏的。

    他按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耐着性子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让他们后悔。”沈欢颜还是坚持那句话。

    临渊啼笑皆非:“你想怎么让他们后悔?靠自杀?”

    沈欢颜擦了擦眼泪,眼睛直勾勾盯着临渊,眼神就像小狗看到肉似的。

    “林公子,你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