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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与理解两个词的含义是不同的。

    了解,就像是一位母亲,她深知自己儿子身上哪里有疤痕,甚至哪个私密位置有着一颗痣。

    又像是一位妻子,她知道自己老公爱吃的食物,知道他穿哪件衬衫时必然会搭配哪条领带。

    然而,不管是母亲与妻子,她们都不会知道,在她们如此了解的男人看到路边那直溜溜的小木棍的时候,男人们为何会停下脚步,满脸惊喜,仿佛得到旷世神兵一般的兴奋的手舞足蹈。

    大多数女性对男性能做到的只是了解,她们无法做到真正的理解。

    魏一霞就不理解沃利斯的做法。

    这不能怪她,在大多数道德底线的前提下,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够理解沃利斯。

    沃利斯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不人道的,是残忍的,是灭绝人性的。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与背上骂名相比,他更在意魏一霞的将来。

    当他看着怀里的魏一霞慢慢苏醒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那他不可能触及的可能性。

    在这个可能性里,晨曦的阳光照进卧室,魏一霞如同现在一样,在他的臂弯中苏醒。

    魏一霞猛烈的挣扎将沃利斯从幻想中拉了回来,他松开了手,任由魏一霞从自己的怀里挣脱,然后对自己拳打脚踢。

    “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拳头很无力,沃利斯象征性的举起胳膊挡着,任由还未完全从眩晕中摆脱的魏一霞捶打着自己。

    “我已经下令处理了,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

    仿佛在说“鱼杀好了,我放进冰箱了”,“排骨剁好了,我已经泡上了”之类那两口子间的日常对话。

    魏一霞在愣了片刻之后,开始玩命似地攻击沃利斯。

    手边有什么拿什么。

    杯子、架子上的文件、书籍、凳子……甚至是她的指甲与牙齿。

    混乱之中,沃利斯的手套被魏一霞拽了下来,露出了金属的肢体与肢体上三三两两的灰色雾状触须。筆趣庫

    这是魏一霞的梦魇。

    她忘不了三年前在一场义体降解手术中,二人被这触手袭击的场景。

    那怪物一般的东西经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刺穿挡在她面前的一切。

    只是,沃利斯手上那几根颜色十分单薄的灰色雾状触须看上去活力不佳,懒洋洋的直直向上,像是烟头上冒出的青烟。

    “多久了?”

    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即便她并未原谅沃利斯。

    “两年多了。”

    “你怎么不处理一下?”

    “我试过了所有的已知办法,可还是没搞清楚它是什么。

    它不疼不痒,没副作用。”

    沃利斯戴好手套,话语间透露着一股淡然。

    一声轻叹,魏一霞缩到墙角,抱着双膝盯着沃利斯。

    “你是被它控制了吗?”

    沃利斯露出一个笑容,他看了看手套,翻来覆去。

    “没有……

    嗯……它就像是一颗痣,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影响,如果硬说要有,那也只是外观上的。”